叶白沉默着站起来,看着眼前的巨大蟾蜍。
蟾蜍足足三米多高,腹部宽广,呈半球形。
肚脐下方生有一排肋骨,末端是六对螯牙。
它的眼睛里流淌着绿油油的粘液,两排牙齿交叉而出,宛若野兽的犬齿,凶悍狰狞。
蟾蜍的眼睛比寻常蟾蜍大,绿幽幽的竖瞳闪动阴寒光泽。
叶白知道自己遇到棘手敌人了。
“你想干嘛?”
他沉声问道。
蟾蜍的舌头蠕动两下,吐出一条长长的红舌头,舔舐嘴唇,贪婪说道:“把她留下,你可以走。”
“你是想借我的手杀了她吧。”
叶白讥讽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设计,把我引诱过来,再趁机弄死我。”
“我是真诚实意地跟你谈判,没有骗你。”
“是不是真心的,打赢我就知道。”
叶白冷冷道。
他将罗盘收入秘密背包里。
“好,既然如此,你小心了。”
蟾蜍张口,喷出一蓬绿色瘴气,遮天蔽日。
叶白立即屏住呼吸,身形暴退。
但瘴气笼罩范围极其广阔。
叶白跑到哪,瘴气便追逐到哪里,始终不肯放弃。
他似乎越来越急躁,叶白冲上去撕开瘴气,想要逼迫蟾蜍主动攻击。
结果却是他反而被困在瘴气中。
蟾蜍在远处冷笑:“别费劲了。你跑不掉的。”
叶白尝试着用符纸攻击,却发现自己身体仿佛僵硬,难以调动法术。
“我们是死对头。你杀了我两次,我要吃掉你!”
蟾蜍咆哮道。
地面震颤。
“糟糕!”
叶白感觉到危险降临。
他刚准备转身,身体被某种东西拖住,往墓室深处拖曳。
这一切来得突兀且迅速。
叶白被扯进一个洞穴。
洞穴内漆黑一片,只有石台上亮着一盏孤零零的油灯。
油灯火苗突然暴涨成幽绿色。
杨蜜缩在墙角,旗袍下摆沾满暗红血渍,手里攥着的青铜铃铛正发出细碎震颤声。
她看到叶白被黏液裹挟着摔在石壁上。
喉间溢出的闷哼像生锈的铁钉划过耳膜。
蟾蜍的舌苔裂开无数细孔,喷出腥臭汁液。
叶白反手将匕首扎进石缝,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
黏液沿着他脖颈蜿蜒而下,腐蚀出蛛网状的焦痕。
“闭眼!”
他突然暴喝,拽断腰间的犀角链抛向半空。
杨蜜下意识抬手遮挡,却从指缝间窥见链坠炸开的磷火映出蟾蜍腹部。
那排肋骨竟在磷光中显出道道裂纹。
“东南角!”
杨蜜突然尖叫,铃铛脱手飞出。
青铜撞在石笋上迸出火星,恰好点燃叶白袖中滑落的火折子。
火舌舔过蟾蜍鼓胀的腹部时,整座墓室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哀嚎。
叶白趁机挣脱束缚,靴底碾过满地滚动的萤石。
碎屑在黑暗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杨蜜摸索着爬向祭台,发髻散落下来的珍珠滚进地缝。
她的指甲抠进祭台缝隙,掌纹被青铜锈蚀出好几条血线。
“接着!”
碎玉耳坠擦过叶白耳廓,在半空折射出七道磷火。
叶白后仰时咬破舌尖,血珠弹在坠面炸开金红焰光。
蟾蜍腹部的裂纹顿时涌出墨绿脓液。
甚至将三米外的石笋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东南巽位!”
杨蜜旗袍开衩处撕开的裂帛缠住祭台兽首。
整个人悬在沸腾的黏液池上方摇晃。
“它眼睑在抽搐!”
叶白靴尖勾起地上半截镇魂钉,翻身时后颈擦过蟾蜍獠牙。
钉头没入腹裂三寸时,整座墓室突然灌满腐臭的阴风。
杨蜜发间残存的珍珠迸裂成粉,在腥风中凝成道道乳白雾障。
“低头!”
蟾蜍鼓胀的喉部突然裂开血口,千百根骨刺直接放射而出。
杨蜜脸色煞白,双腿绷紧如弓弦,身形随之下蹲。
她听见叶白的吼叫声。
“你躲什么!快点上来!”
她犹豫不定。
话还未出口,溶洞里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蟾蜍发狂似的嘶吼着,声音凄厉悲惨,像受尽酷刑。
紧接着,它猛烈扑上前,狠狠撞在溶洞边缘的圆弧上,砸烂大块岩层,露出一条深邃的黑洞。
杨蜜惊呆了。
叶白也愣了愣神。
他原本只是想让杨蜜赶紧撤离,谁曾想会闹出这样的意外。
叶白和杨蜜都没想到,蟾蜍会自行闯进地宫的溶洞。
这溶洞深邃悠远,黑暗深沉,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走啊!”
叶白催促道。
杨蜜咽下口水,艰难迈步。
叶白抓着她的胳膊,护送她穿过溶洞,回到地面上。
杨蜜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她全身虚软,汗如雨下。
叶白拿出手电筒照明,扫视四周,皱眉道:“这里不安全。”
他背着杨蜜离开这里,找了家旅馆,暂居其中。
杨蜜的情绪依旧亢奋,拉着叶白聊东聊西,叽叽喳喳。
潮湿的墙纸卷着边沿垂落,杨蜜蜷缩在霉斑遍布的弹簧床上。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开裂的蕾丝边,忽地抓住叶白正在画符的手腕。
“那些肋骨裂缝里涌出来的东西...是活的?”
叶白腕骨处的旧疤骤然绷紧,朱砂笔尖悬在黄表纸上方三寸。
他瞥见女人领口下锁骨沾着的荧绿黏液,喉结动了动。
“松手。”
“你左肩的伤在渗血。”
杨蜜食指勾住他绷带散开的结扣,布料摩擦声惊醒了窗棂上沉睡的蛾子。
扑棱的翅影掠过男人颈侧时。
符纸突然腾起幽蓝焰光,映出他瞳孔里游动的金纹。
旅店挂钟的铜摆突然停滞。
某种黏腻的抓挠声从地板缝隙渗出。
“这是什么声音?!”
杨蜜浑身鸡皮疙瘩爆起。
“别怕,只是地下的尸虫罢了,我已经烧死了。”叶白淡漠回答。
杨蜜的眼泪差点飚出来:“你、你吓死我了!”
她又伸手摸了摸胸口的衣襟,那里凉飕飕的。
“谢、谢谢...”
“嗯。”
叶白点点头。
他重新铺纸,蘸饱鲜血,继续写符文。
符文在昏黄灯光下熠熠生辉。
符纸突然腾起幽蓝焰光,映出他瞳孔里游动的金纹。
杨蜜的指尖还悬在他绷带末端,被突如其来的光灼得缩回手。
朱砂顺着宣纸纹理洇开成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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