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秦艽的眼泪,段星才终于有点回过神来。
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太清醒,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秦艽哭。
段星上前,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哄:“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他这话一出口,怀里的人不但没停下,反而哭的更加厉害了。
秦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等的她都快没有信心了。
等的她以为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等的她以为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段星了。
这么长时间的委屈和不安,一下子爆发出来,眼泪止也止不住。
段星有些慌神,有些手足无措。
他抱着人轻轻拍着,哄着,可不管自己说什么,怀里的人还是哭。
“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段星头疼无比,轻声说:“你别哭了,只要你不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娇娇,你到底要怎么才能不哭?你想要什么?”
段星搂着人,好话说尽,还是没能将人哄好。
他心中涌起一股烦躁。
想着,这若是个梦,那还不如早点醒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人哭,段星受不了。
秦艽的眼泪与他来说就是刀,刀刀扎心,向来如此。
但是搂着怀里的人,他也不舍。
他想着,秦艽根本就再也不愿意见到自己,在现实中,岂会这般温顺的躲在自己怀里哭?怕是早就用冰凉的眼神看着自己,让自己有多远滚多远。
段星矛盾的很,两个想法来回撕扯,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正纠结的时候,却猛然间觉得自己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
段星闷哼一声,一低头,便见秦艽正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肩膀。
段星:“……”
他一下子放松了自己的身体,生怕自己绷紧了肌肉让秦艽咬不动了。
但是,这痛怎么如此清晰,在梦里也会觉得痛的吗?
叼着他肉的秦艽含糊着说了一句:“你怎么才醒!”
段星:“……!”
他猛然间瞪大了双眸,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他这不是在做梦!
他猛然间低头去看秦艽,眼睛眨也不敢眨,好似生怕一动,这人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一般。
直到怀里的人终于咬够了,撒嘴了。
秦艽看着他衣服上渗出的血渍,心抽疼了一下。
她低声说:“你是傻子吗,怎么也不知道躲?”
秦艽往后退了一点,仰头去看段星。
段星的眼里如有海啸般,狠狠的震动了一下,然后猛然间伸手,一把将秦艽重新搂了回去。
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缓缓的道:“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秦艽刚停下的眼泪瞬间又出来了。
她抬手会抱住段星,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你没有做梦,是我来找你了。”
段星猛然间哽咽了一下,眼圈一下子红了。
他紧紧的抱着人一会儿,最后不舍的松开,低头看向秦艽,轻声说:“你为什么来找我?”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话问的不对,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你、你不是不想见我了吗?我以为……你不愿意原谅我,再也不想见我了。”
他那日将红绳送到秦艽的手上,心差不多就死了。
他回来之后,一想着秦艽可能再也不愿意见自己,便觉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活着没意思,死也死不了,段星心灰意冷之下索性睡了过去。
一睡几千年,对他来说才是常态。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秦艽会来找自己。
想到红绳,段星立刻低头去看秦艽的手腕,见那手腕上一截红绳稳稳的戴着,眼眶更红了。
他送出去之时,并未奢望秦艽能一直戴着。
他以为……秦艽不愿意见自己,便更不愿意留下自己的东西。当时接受,不过是怕自己闹起来,所以才哄着自己。待自己走了,她便会将那红绳给扔了。
如今看那红绳稳稳的戴在秦艽的手上,段星那死掉的心似乎又看见了一点生机。
他看着秦艽,小心翼翼的问:“你、你对我……”
接下来的话,段星没敢往下说。
怕自己想的太多,怕自己自作多情。
秦艽看着他这个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酸涩难当,当真是各种滋味在心头。
她看着段星,缓缓的道:“你误我一辈子,我还你一辈子,公平。”
段星:“……”
他沉默了好久,才渐渐的领会到秦艽这句话的意思。
上一世,自己伤了她的心。将她当作渡劫的工具,完了之后便弃如敝履。
这一世,秦艽让他求而不得,生不如死。
你伤我一次,我还你一次,公平。
段星的心跳的很快。
他看着秦艽,轻声问:“那、那现在……”
秦艽看着段星,缓缓的问:“你心里……还有我吗?”
段星想也没想,立刻道:“只有你,都是你。”
秦艽笑了一下,说:“真巧,我也是。只有你,都是你。”
段星心中狂喜,刚想说什么,但是脑子突然间闪过几个画面,他脸上的神色瞬间又变了。
他看着秦艽,咬着牙,艰难的说:“你……成亲了。有相公,有孩子,你放的下他们吗?”
秦艽闻言,微微挑眉。
她仔细的盯着段星的神色,轻声说:“你是不是很在意?我成过亲,生过孩子。你……嫌弃我了?”
“没有!”段星皱着眉头,说:“我……我只是怕你放不下。”
说完,他抓住秦艽的手,缓缓的道:“是我欠你的,我哪里有资格嫌弃你?只要你肯回来……我什么都不在意。”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秦艽一人而已。
至于秦艽在凡间的相公和孩子……段星想,只要秦艽愿意回到自己的身边,将来即便她的相公和孩子找了过来,段星也绝不会将人还回去的。
秦艽看他如此,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段星的脸颊,哭着道:“傻瓜!没有成亲,没有相公,没有孩子。我说了,只有你,都是你,从始至终,一直都是。”
段星:“……”
他傻愣愣的,看着秦艽,喃喃的道:“可是,我明明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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