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渊明。
“阿流,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镜流挑了挑眉。
“你昨天白天说晚上回来叫夫君的,结果晚上你睡得像小猪崽一样。”
渊明戳了戳镜流白嫩嫩的脸蛋。
“你才是猪崽!大猪崽!”
镜流鼓起脸颊,像个气呼呼的河豚,她伸手捏住渊明的鼻子,试图断绝氧气来憋死混沌星神。
“但是阿流……”
渊明低声道:“我昨天晚上憋了一晚上,除了亲了你一下,什么都没有。”
“……你还想要什么?”
镜流突的红了脸,呢喃着问道。
“我想……你帮我……”
渊明耳垂微红,轻轻附在镜流耳边:“阿流……这样……”
他握住镜流的小手,轻轻向下引导着。
……
仙舟古语有云,有女徒手降伏巨龙,巨龙以白炎破之。
并不押韵,一坨答辩。
渊明放弃了调侃镜流,轻笑一声,看着镜流冲向洗漱间。
阿流慌神的样子也很可爱。
镜流洗完手回屋之后还闻了闻,她看着渊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这么多……”
镜流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渊明。
“体谅一下,将近三十年。”
渊明坏笑着凑上前,轻吻镜流的耳朵:“不过阿流确实帮到忙了……就是帮的忙不太大。”
“都……那样了还不太大……”
镜流不可思议的向下看了看。
“看能看出什么?”
渊明轻笑:“阿流晚上可不能睡得那么早了……”
“我……”
镜流脸颊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她利索的转过身:“我我我……我刚才忘了刷牙了,我现在去……”
渊明轻笑,倒也没拦着她。
阿流总是这么可爱。
心中悸动。
哪怕还没完全迈出那一步,也感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许多。
……
“哎呦……”
白珩趴在桌子上,就像是刚抬了一艘星槎。
“白珩,别那么没精神。”
天驰抱着胳膊,无奈的笑笑:“这才开了一早上的会,你能不能精神点,像个狐人一样?”
“谁会像你一样每天都那么精神啊……”
白珩叹了口气:“天驰,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休?”
“谁知道呢。”
天驰轻笑一声,轻轻靠在桌子上:“等到有了合适的下一任,我或许会斩钉截铁的退休吧。”
“嘿!你看!”
白珩撇了撇嘴:“你也会觉得累。”
“当然会觉得累,每天都有那么多工作,没办法,虽然总共才过了十几年,但是我已经快一百七十岁了。”
天驰抿唇轻笑:“累,也要做。”
天舶司掌管的东西太多了。
“可惜啊,我就发现你这么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接班人。”
天驰耸了耸肩:“结果你对我这个司舵的位置一点想法都没有。”
“司舵能跑到达布莱尔星系去买酒嘛?”
白珩轻笑:“还是我这样最好,当个无名客……虽然很久都没看到星穹列车了。”
“你说的话就像是你见过一样。”
“嗯……”
白珩摇了摇头,连带着头顶的耳朵都晃悠了一下:“我没见过,从我出生开始,游云天君似乎就只剩下个名字了。”
“谁知道呢……”
天驰看向头顶:“或许游云天君还存在……星神那样的存在,咱们怎么能说得准,他们就算真的有复活的办法也不奇怪。”
“星神啊……”
白珩笑了笑。
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呢。
“话说回来,听说镜流谈恋爱了?”
天驰的耳朵动了动,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问道。
“天驰……这个事情现在已经不需要听说了吧……”
“体谅一下吧,我天天就坐在那个地方一动都不动,离开司辰宫之后最远的距离也就是走到门口的栏杆去看看玉界门。”
天驰抱起胳膊,满脸的无奈:“除非是开会,不然我连镜流的面都见不到。”
“也是,镜流流露面的次数确实少了点。”
“你知道,我刚成为司舵的时候,就跟将军说,我想见见罗浮剑首,结果将军告诉我,除非在办公时间,否则他也找不到罗浮剑首。”
天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轻声笑着:“后来第一次见到镜流,还是在六司的总会上,镜流撑着脸坐在门口的位置,那边刚宣布结束会议,我想着,这次总能和剑首说上两句话了吧?好歹也是我当初的偶像,结果一转头,她人又没了。”
天驰至今记得那一切,就像是她记得自己从小看过的花花草草,这也许就是独属于狐人族的记忆能力。
“啊,你说镜流啊?”
腾晓颇有些尴尬的面庞还留在她脑海中:“除非是开会和办公……否则我也找不见她。”
“将军……她不找你吗?”
“一般不找。”
“那不是一般的时候呢?”
“嗯……到现在为止,对于镜流来说还没有不是一般的时候。”
“也就是她从来不主动找你咯。”
“很伤人的啦……我好歹还是个将军。”
天驰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参与六司会议,她紧张的要死,拘谨的坐在那里,看着上面来自十王司的负责人和将军畅谈。
一转头,那个白发美人就面无表情的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也不靠着桌子。
所有人都坐在桌子边,只有她坐在门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甚至是冰冷。
她明显在走神,翘着二郎腿,伸手撑着脸,眼中没有任何光彩,凝视着屋中的一角。
天驰疑惑。
狐人天性跳脱,很难理解他们的喜怒悲哀。
人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眸呢?
像是深渊一般毫无光亮。
天驰想和她说上两句话,结果好不容易会议结束,她转过头,那白发美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我当上司舵……不,从我出生到现在,和镜流见面的次数总共不超过十次。”
天驰轻笑一声,似乎在吐槽镜流的无情。
“拿镜流流当偶像可不是好的选择啊。”
白珩嘴角一抽。
“我们这一届……除了白泽是很崇拜饮月君的,其他人大都很崇拜剑首吧?毕竟将军少有出手,而且你也知道将军是个什么样子……”
天驰嗤笑一声,想了想腾晓那个不正经的货。
后来她听说,镜流有了朋友。
他们私下里也讨论,那几个人当真有很大的勇气,敢和剑首交朋友。
然后她再次见到了镜流。
在会议上,镜流依旧坐在那里,但是她的眸中不再是一片深渊,有了光彩,能够映照出人的身影。
她不再是一个冰山,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没有距离的人。
但是天驰依旧没见到她笑过——至今都没有。
“镜流流啊……”
白珩轻笑一声,耸了耸肩:“还好吧,接触起来就会发现是个挺可爱的人。”
“可爱……”
天驰嘴角一抽。
镜流能和可爱搭边吗?
“你别这个表情!”
白珩摆了摆手:“那天你休息,去看看镜流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就知道了。”
白珩夸张的张开手:“渊明每天抱着她出门,像个小孩那样抱着,镜流流还撒娇……你见过镜流撒娇吗?”
“……想象不到。”
都不是见没见过,甚至想都想不到是什么样子。
“对吧?”
白珩摊开手:“会惊掉下巴的。”
“我感觉也是……”
天驰咽了咽口水。
但是她还是想看看。
想看看那个剑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
“哪天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别老是窝在司辰宫里。”
白珩轻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蓬松的尾巴。
“我哪像你,每天都那么闲。”
天驰伸手拍了拍白珩的脑袋:“咱们两个都老了。”
“老什么!我还是年轻少女呢。”
白珩嘴角一咧。
狐人和长生种不同,她们没有那么长的寿命,也不需要担心魔阴之患,所以大多数狐人都选择享乐自由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她们如此跳脱。
尤其是天驰继任天舶司司舵其实还没有多长时间,顶天也就是十几年,她还没有老去。
每天都能从生活中发现新的乐趣,任谁都会很快乐。
狐人几乎都不在乎自己的寿命长短,她们对生死看的很开。
“偶尔也得给自己放个假吧。”
白珩伸了个懒腰:“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玩,见识一下你当初的偶像……哎呀,现在你也成了其他人的偶像了。”
“新老更迭罢了。”
天驰轻轻闭上眼:“真希望在我老的不能动弹之前,能遇到合适的接班人。”
“你希望有个什么样子的接班人?”
“希望啊……呵呵,希望能有个像你一样跳脱的接班人吧,最好比你靠谱点。”
“天驰!你什么意思!”
“呵呵……”
天驰只是低低笑着,不做回答,半晌,她又问道:“说起来,镜流的那位心上人,你可认识?”
“当然认识。”
“别怪我多嘴啊,但是……应该是可以放心的身份吧?”
毕竟那可是罗浮剑首,掌握着罗浮的许多机密,甚至是部分权力,虽然天驰也不相信镜流会是恋爱脑,但是她还是要问一下,为了稳妥。
“安心。”
白珩点了点头:“完全可以放心。”
渊明的身份……就算不放心也没办法。
白珩无奈的笑了笑:“放心吧,天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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