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寒倚靠鼎身,浓密的睫翼轻遮那讳莫如深的眸,仿佛压抑着随时喷发的情感,竭力化为平静的川流,静静地凝望着明艳的少女。
血护法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再轻摸了摸鼻子,目光四游,阴阳怪气地说:“老白,怎么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醋罐子的味道?”
白护法看着在危险边缘不断徘徊而寻找刺激的血护法,默默地拉开了距离,靠近了剑痴护法保命。
血护法挑着眉梢耸了耸肩,两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瞅着那两两相望的人,掩去了眼底潋滟如光般的笑意。
他曾暗暗立誓,誓死效忠圣域和夜墨寒。
如今夜墨寒有了良人,他亦如同对待自家妻子般重视。
诚然,这话说了出去得挨打。
四下里,寂静如斯,凉风习习。
楚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肩有重担,双腿千斤沉般,如何都迈不开腿。
她的脑海里,尽是人皇所说的话。
故而才明白,为何她厌恶男人的靠近,偏偏不讨厌夜墨寒,反而贪婪其身上的冷竹香味。
就如同梦的纱衣被掀起一角,她才渐渐反应过来。
在前世幼年之际,为了苟活杀死第一个的人后,她因极度的恐惧而夜夜梦魇缠身。
她做了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她去过一个又一个难寻之地。
直到某个夜里,她的梦里会有淡淡的冷竹香味,就好似药石无医的绝症,陡然间得到了救治。
她亦不再遭受梦魇缠身,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楚月薄唇微呼出一口气,艰难地迈开腿,走向了那桀骜不羁的男子。
九万年前,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幽冥里相遇过,隔着九万年的时光和空间,救赎了她这个亡命之徒。
但对于楚月来说,那至今不算清晰的记忆,只是不经意流逝的梦,甚至距离现在相隔也没有多远。
可她的抱枕,在那孤独的百鬼之森,熬了九万年,每一日,每一夜,每一刻,都是实实在在的熬过去。
世人都道夜墨寒在百鬼之森是因为母亲的诅咒,但又或许是,他在固执的等一个人。
楚月一步,一步的踏至夜墨寒的面前,微笑着开口:“抱枕。”
“原来九长老还知道家中有夫婿在巴巴等着。”
夜墨寒轻挑眉梢,紫眸暗闪流光,多日思念难以克制,恨不得就此将柔软的姑娘揽入怀中。
但一想到这姑娘左拥右抱,前一个沐凤鸣,后一个秦无衣,探讨了寡妇之道不说,还幸甚乐哉的,便刻意矜持了几分。
“抱歉,我来晚了。”
楚月思念如潮,情难自已,扑入了夜墨寒的怀里,双手环绕住男人的腰部,拼了命的用力,像是怕夜墨寒如流沙般消失。
女孩将脸埋在了夜墨寒的怀里,熟悉的冷香,驱散了她一身的戾气。
夜墨寒神情微恍,心口揪着般的疼。
早知如此,他也就不造作矫情了。
血护法感叹:“我们圣域的夫人铁树终于开花,可喜可贺。”
男人凛冽的眸轻瞥了眼血护法,那厮便立即噤若寒蝉。
夜墨寒瞅了眼楚月,略微勾唇,妖孽的脸庞浮现了好看的笑意,只见他一挥手,掌心赫然出现了挂满糖葫芦的稻草架子。
“阿楚,饿了吗?”
他还没有忘掉叶楚月的习惯,每当战斗过后,用尽力气,胃里就会潜意识的泛酸有饿感。
只是抱枕不在的时候,楚月便如铜墙铁壁,不知疲惫,没有这般娇柔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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