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张娇靥上铺满不高兴, 还说没事。
萧决抓住她手,追问:“到底怎么了?”
陈嫣索性将头一歪,抱住他肩膀, 就是不开口。萧决唤了声盼夏,盼夏与望春她们都在外头候着,成了习惯。听见里头的声音, 各自对视一眼,皆是抿唇。
盼夏跨过门槛,躬身在一侧立着, 垂着头,称了一声殿下。
萧决手掌搭在陈嫣后腰上,问:“方才你们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一五一十告诉孤。”
盼夏看了眼陈嫣,复低下头,斟词酌句开口:“回禀殿下,方才……”
她们原只是在附近转转,太子与太子妃的住处在烟霞阁,环境清新淡雅,地理位置也极好, 不远不近,就在淳安帝住处海晏河清附近。
陈嫣领着她们,在烟霞阁内转了转,转完了, 便出了烟霞阁的门。烟霞阁附近除了淳安帝的住处,还有皇后与钟贵妃及三皇子。倒没碰上他们, 只是碰上了别的。
承州行宫平日里空置着,唯有每年避暑时才会来此,因此留在行宫的宫人并不多。似乎不久之前还放了一批人离开, 因此人手便不足,今年因淳安帝过来,便又挑了些人过来。
她们方才出去时,正好撞上那些宫女。她们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轻得很,其中不乏颜色娇嫩的。陈嫣原本是见其中两个长得好看,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正巧,撞上她们在闲聊,聊的内容么,因年纪尚轻,自是不知天高地厚。
“哎,你说,凭燕姐姐的美貌,如今又被指去御前伺候,倘若被陛下看上了,日后岂不是飞黄腾达。日后燕姐姐可别忘了咱们。”
被叫燕姐姐的那宫女,一张巴掌大的脸,红唇桃花面,水灵灵的大眼睛,的确是几个人中最标致的。她被这话说得脸上一红,面带娇羞,让她们莫要胡说八道。
盼夏几个人全听在耳中,当即便皱眉不悦。在背后议论这些事,倘若被人告发,那必是没好果子吃。这些人年纪小,不知天高地厚。
盼夏正预备出声打断,警醒一番她们。忽地,却听见另一个人开口:“要我说啊,陛下好是好,虽然也英明神武,气质非凡,可陛下到底是年纪大了。我瞧着,太子殿下倒是挺不错的。人又年轻帅气,才德兼备,虽听闻娶了正妃,可也只有那一位正妃。听闻还是个傻子,这要是能跟得太子,那才更好呢。”
盼夏沉下脸色,瞥了眼陈嫣,厉声呵斥:“放肆!背地里议论主子,都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是?还不快退下,做自己的事去。”
她们几个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不轻,哆嗦着告退了。
事情便是如此。
萧决听罢,看向怀里的人,却有些喜悦之情。嫣嫣听了那些话,所以不高兴么?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嫣嫣在吃醋,怕他被其他人抢走。她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知道她对他的占有欲。
萧决面色不沉,反倒稍霁,“孤知道了,下去。”
盼夏应了声,退下去。
萧决虽未笑出声,可说话时声音显然带着笑意,陈嫣听得出来,抬头看他,有些生气。
“你为什么还笑?”
萧决抬头,在她额角印下一个吻,“因为高兴。”
陈嫣眉头皱得更深,“这还高兴?”她攥紧萧决的衣襟,有些紧张。
萧决见她此情此态,心中之喜尤甚。
他嗯了声,“自然是高兴。那嫣嫣为什么不高兴呢?”
他循循善诱,想从她口中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陈嫣理直气壮,又怒气冲冲:“她们说我,背后说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的。”
萧决顺着她的话嗯了声,又追问:“除了这个呢?就没有别的不高兴的吗?”
陈嫣撇嘴,“当然有了,她们还说喜欢阿决,可是她们都不认识你,就觉得你会喜欢她们。”她讨厌她们的话,阿决根本不会因为别人长得好看就会喜欢别人。虽然她自己也长得好看。
萧决心中更觉得吃了蜜糖一般,赞同地应她的话,“这是自然。即便是比好看,这世上也没人比得过嫣嫣。”
陈嫣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心里的不开心消散了些,可还是趴在他怀里,有些郁闷。
彤云中透出霞光,霞光从窗子爬进室内,暖金色调,十分好看。此处之所以唤烟霞阁,便是因为从此处看晚霞,位置极佳。
陈嫣注意力被吸引,从萧决怀里跳下来,蹦跳着跑去窗边,将窗户推得更开,迎进清凉的晚风与霞光,高兴地招呼萧决来看。
萧决将她抱起,搁在窗台上,她惊呼一声,搂紧萧决脖子,又笑嘻嘻的。
也没有很生气嘛。萧决心道。
不过今日他心里已经得到极大的满足,从嫣嫣这里得到一点回应固然不容易,可这一星半点足够让他高兴许久。
他圈着怀里的人,一同沐浴在晚霞之中。
-
即便路途奔波劳累,可淳安帝仍旧勤奋政事,夜里还喊了大臣们前去商议。大臣们并不安置在行宫之内,行宫附近有专门的邸舍。
近来并无什么大事,不过在商议官员们的升调之事,太子一党似乎都被削弱。此举一出,自然议论纷纷。
太子不服气,与淳安帝争吵起来,质问淳安帝此举。淳安帝毕竟先是皇帝,而后才是一个父亲,如何能容忍这种质问,又是不欢而散。
自那之后,太子便时常不参与议政,反倒是三皇子,忽然变得英明许多,大有长进,得淳安帝诸多夸赞。
一眨眼,来行宫已经半月有余。
最开始的新奇渐渐消退,行宫虽大,却也不是每处都可去,陈嫣被拘着,有些闷闷不乐。
萧决问:“明日带嫣嫣去城中走走?”
陈嫣一听出去玩,眼睛都发亮,“好呀。”
不过转瞬又想起近来听说的事,“不过这样父皇会生气,要不还是别去了。”
行宫不比紫霄城,烟霞阁也不比东宫,不可能都是萧决自己的人,便不再如从前那般稳固。陈嫣多少听得一些消息。
萧决摇头,“无妨。”
二人说定后,云朱过来。云朱也住在烟霞阁中,毕竟是跟着萧决他们出来的人。
云朱来,给两个人都把了脉。她给萧决治病已经持续好一段时间,萧决的确觉得自己情绪稳定许多,即便再有那种类似失控的感觉出现,也能很快平复。
因此他更信得过云朱。离京之前,难得太玄子写信过来,问起他们近况。萧决如实回复。
这些日子,萧决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陈嫣却有些问题。
她原本是胸口发胀发疼,且奶水多,这两日渐有些变化,奶水变少了,胸口却越发地疼得厉害。甚至于,还变得更大。
萧决这才着人去请云朱,怕她又出现什么新的问题。
云朱看过之后,似笑非笑的,“太子殿下,你好像太过紧张了。催得这么急,我以为出什么事呢?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生产之后女子的必要症状呢?”
萧决一时语塞,“可如此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让人一直疼着。
云朱点头,“也是。这种情况可以通过按摩缓解,我教你手法,你自己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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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映出幢幢灯影,飞檐之下,灯笼高挂。烟霞阁中绕着屋舍种了一圈的绿竹,此刻枝叶在月色之中作画。
行宫的确是凉爽,入夜之后便更能感觉到与京城的区别。净室里的水汽氤氲将散,藕粉色的纱帘变得更加朦胧。
人躺在竹织席上,便正正好,不过又因旁的发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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