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决与她面面相觑, 斟酌着开口:“很不舒服吗?那……我再去……”
被陈嫣拉住,她使劲摇头:“不要,算了。”她知道他们的处境不好, 不愿再让萧决去冒险。
“也还好啦。”陈嫣攥着衣角转了转,“吃饭。”
陈嫣在萧决身侧坐下,拿起东西, 狼吞虎咽, 她已经很饿了,顾不上形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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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住了几日后, 陈嫣渐渐习惯了这种日子, 没开始那么害怕, 甚至还找到了新的乐趣,就在那些杂草和泥土里。她的乐趣总是很简单的, 来自于各种东西。
夏日其实已经快至尾声,只剩这最后一波酷暑,熬过这几日, 便是凉爽金秋。局势也如此。
萧决收回视线, 转向一旁在草堆里玩得正高兴的陈嫣,她正在收集狗尾巴草, 已经集了一把,她心满意足,拿着那把狗尾巴草回来邀功。
“阿决。”陈嫣凑到萧决身边, “你看。”
萧决替她摘下沾在头上的草, 夸道:“嫣嫣真厉害。”
陈嫣笑容更粲然, 伸手拨弄狗尾巴草,却忽然耷拉下脸来。
萧决问:“嫣嫣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
陈嫣抬起头来,与萧决对视了一息, 又转头望天,“也没有,就是有点想笑笑了。刚才在想,笑笑是不是长大了很多,她还那么小,就和我们分开这么久,她会不会把我们忘了?等再见面的时候,她就不知道她是我们的宝宝了。”
她说着,又想起他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心情更加沮丧。
萧决大掌落在陈嫣头顶,声音带着无比的坚定,“很快就能见到了,她定然还记得我们。”
“嗯。”陈嫣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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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与京城并不远,三皇子夺权之后,并未如愿过上他想要的生活。而在将萧决流放皇陵之后没多久,吴王起兵,以三皇子谋逆夺权、造反为由。吴王老谋深算,吃的盐比萧成俊吃的饭还多,萧成俊哪里是他的对手。
萧成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包围,毫无抵抗之力。吴王可比萧成俊狠多了,当场便将萧成俊杀了,而后便将整个京城抓在自己手中。
吴王的理由名正言顺,为皇帝好,为大梁好,挑不出半点错处。淳安帝昏迷不醒,也无人能在他面前说个二字。而吴王接管朝政之后,也比萧成俊做得更好,恩威并施,让人拿不住把柄。
夜已经深了,一轮孤月高悬墨空,萧决于廊下负手而立,不多时,一只信鸽落在他手上。
风呜咽地吹着,连蝉鸣都安静许多,再不似从前喧嚣。夏天已经过去了。
不多时,这寂寂荒院忽地明亮如晨,仿如这七里八乡的唯一一束光,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马蹄声停了,十五翻身下马,“殿下。”
萧决嗯了声,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他转身推开门,陈嫣被这么大的声响吵醒后,还有些懵,下一刻,便被萧决打横抱起,往外去。
“要去哪里?”
“去见笑笑、舅舅和母后。”萧决回答得简短而有力,抱着她跨出门。
陈嫣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向萧决。
“臣等恭迎殿下回京。”整齐而有力的口号声。
萧决抱着陈嫣翻身上马,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御马而行。
至天亮的时候,陈嫣已经反应过来了。她高兴得不得了,可以回京城了,可以见笑笑舅舅和母后他们了,可以不用死了……
她笑容收都收不住,连带着声音也更活泼,抓着手里的缰绳,对骑马兴趣很大,“驾。”
好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也的确很快,骑马赶路比马车更快,不过三日,便抵达了京城附近。萧决杀了吴王个措手不及,攻进城中。吴王虽有些惊讶,可他到底不是萧成俊那种草包,很快反应过来,着手应对。
萧决毕竟是戴罪之身,而他,才是名正言顺。
萧决冷冷嗤笑一声,命身旁的十五拿出淳安帝昏迷之前留下的圣旨,打得吴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那日夜里,是萧决将自己的病告知淳安帝,用以做一个诱饵,催生出这场局。淳安帝便写下这道圣旨。
吴王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开口:“你们是何时发觉我有问题的?”
萧决只道:“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王叔。来人,将他压下去。”
这场曲折的动乱终于结束,一切回归正轨。
不久后,淳安帝在太医的医治与精心照料下醒来。
皇后在一旁侍候他,淳安帝睁开眼,唤了声:“紫英。”
那日他搁笔时,曾说,决儿,不论你有几分信,朕心里待你母后与你,总归是与旁人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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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嫣终于见到笑笑,分别多日,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从奶娘手里接过笑笑。笑笑这些日子被皇后带着,精心照料,本就肉嘟嘟的小脸好像更圆了。
陈嫣握住她小巧的脚,发现没有长大太多,松了口气。而笑笑似乎也还记得他们,一见到他们俩,就咯咯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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