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虎两狼也不知道楚贺『潮』怎么处置的, 元里之后再也没在府中见过它们。
说起来还有些可惜,元里实很喜欢那么野『性』难训的猛兽,他欣赏它们上勃勃的生命力, 尤老虎, 那斑斓张扬的虎纹实在太有吸引力,谁能拒绝得这样的大猫?
他原本还想去找楚贺『潮』问一问一虎两狼哪儿去, 但奇怪的, 楚贺『潮』不知道在忙什么, 元里硬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人。不止平时见不到人影, 连吃饭的时候都没见到过楚贺『潮』。
元里疑『惑』几天, 到最后都放弃,不再试图找到楚贺『潮』。
没过几日, 剿匪的骑兵们送上来一件重要的情报。
在邬恺和汪二带着人剿灭蓟县周边的匪贼时,他们从土匪的嘴里得来一个消息。幽州内有一个最大的土匪窝, 跟兖州的沂山军一般无恶不作。这群土匪常年待在渔阳郡中一个名叫九顶山的深山里, 每到深秋便劫掠周围的村县,百姓深受害。
不止如此,他们还从土匪的嘴里挖出来一条消息, 原来这些大大小小的土匪窝都有些联系,各州郡的土匪竟然也有联系, 偶尔彼此互通有无, 打听各州的情况如何。
如有哪个州的刺史脾气软, 不敢多管土匪, 他们就往哪个州扎堆聚集,专程欺负那里的百姓。
九顶山上的这些土匪,就和翼州、青州、兖州中的一些土匪窝有联系。
因为幽州许多年没有主人管理,各地的郡守也都只顾着自己忙着敛财的人, 所以幽州内的这些土匪都极为猖狂,他们已把幽州当成他们烧杀抢掠的沃土,把自己成幽州的土皇帝。
当元里和楚贺『潮』回来之后,蓟县周边的这些土匪就把消息传九顶山土匪。
九顶山土匪本来也吓一跳,以为楚贺『潮』要带兵常驻幽州,最后得知楚贺『潮』只暂留,而暂掌幽州刺史之印常驻幽州的只一个还没立冠的小子后,他们顿时放松下来,哈哈大笑,完全不在意。
土匪们根本就没把元里放在心上,他们不信一个『毛』头小子能干出什么威胁他们的来。
蓟县周围的土匪本来也这么想的,但这样的轻视换来的却被铁骑踏平的土匪窝。
他们终于开始害怕。
元里完这些,无表情地放下纸张。
书房中,邬恺和汪二过近日连翻的剿匪胜利,变得更为稳重自信,气势已然有将领该有的威严。此时此刻,他们满都硬压着的怒火,等元里完之后,汪二立刻就抱拳道:“主公,属下请命想去渔阳郡剿灭九顶山这群匪贼!”
邬恺沉声跟上,“属下愿汪兄弟同往!”
他们心里都憋着一团火气。这火气并不单单只为百姓,更因为这些土匪对元里轻蔑嚣张的态度。
元里教他们识字,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他们对元里忠心耿耿,完全无法忍受这些土匪对元里的的轻视和侮辱的嘲笑。
钟稽也在书房中,听完全程后,他同样痛恨于这些土匪的所作所为。他咬牙站起,“元公子,请让我也跟着同去。我想要亲眼着这些匪贼被剿,否则心中难安!”
元里没让他们失望,出肯定的回答,“剿,必须剿!还必须在冬日来临之把九顶山的匪贼我剿!”
既然已开始剿匪的头,那就一鼓作气全部剿完。
否则他们一个冬季休养生息,还不知道有多百姓要遭难。
邬恺和汪二松口气,双目灼灼地等着元里下令。
元里沉『吟』一声,向他们二人,“你们日日训练骑兵训练得极为上心,骑兵的能力也一直在突飞猛进,这些都被我在眼里。周围的匪贼对上你们根本没有一战之力,但九顶山的这群匪贼可幽州土匪之首,你们可有信心一举拿下?”
邬恺和汪二战意满满,异口同声道:“属下必不负主公所望。”
“好,”元里当机立断下命令,“你二人带领一千骑兵携带许粮食,以轻骑之突袭至九顶山剿匪,快去快回!“
邬恺和汪二领命。
元里又转头着刘骥辛,“邬恺汪二独去渔阳郡还令我有些忧心,刘先生,可否请你一同去,为随行军师一职,为他们出谋划策?“
刘骥辛早就有心想在元里大展,他悠悠然地站起,对着元里一拜,“骥辛愿随,请主公安心。”
元里笑笑,最后向带焦急的钟稽,“你既然想去,那就跟着一起去吧。只我的话还要说在,钟稽,这一路奔袭万分辛苦,若想取得突袭奇效,路上必然不能放慢速度。”
钟稽毫不犹豫地深深一拜,“我必不拖累各位大人。“
这决定好后,元里没有片刻耽误,用一日功夫他们整顿出行囊,次日,邬恺他们便带着一千骑兵往渔阳郡奔去。
渔阳郡八仙村。
刚刚受过土匪劫掠的村庄四处黑烟滚滚,房屋倒塌,锅碗瓢盆倒落一地。
几粒粟米混在黄土之中,溅上斑斑点点的血迹。
躲在地窖中或者山里的八仙村村民们互相搀扶着走出来,到村中凄惨的情况便忍不住泪流满。
但他们又对此早已麻木,无声『摸』『摸』眼泪,便开始寻找亲人,一起收拾着破破烂烂的房屋。
年已老迈的村长被几个村民扶着,数着村里剩下的村民们。
“四十,四十一,四十二……”
他们每年这几天都遭到土匪劫掠,村民们已对此很熟悉。户户都建可藏人的地方,或地窖,或草堆。他们也得到很多验,知道不能把粮食都带走,要留一些土匪抢走,只有这样土匪才肯罢休。
但有再多的验,每次土匪来村时他们都要死上不人,因为总有些人来不及藏起来。有的土匪抢粮食就走还好,还有的土匪却太坏,他们杀不到人就不肯走,凶『性』上头一点点搜寻村民,直到抓到人杀为之。
许多年迈的老人来不及躲藏,就干脆不躲,让土匪杀过瘾,这样总好过让土匪杀自己儿孙辈要好。
等数完之后,村长担心数错,又从头开始重新数一遍。两次数的数都一样,他叹口气,浑浊的眼睛发愣,喃喃自语道:“别再来,别再来……再来,咱们村就没人。”
周围听到这话的他人沉默不语。
他们心里都知道,土匪还再来的。
每年秋收交完赋税后,他们剩下的粮食还得被土匪劫掠走大半,每年大半部分时内村民们都饿过去的。他们也报过官,但没人管,这样一年一年过来,土匪的胃口越来越大,八仙村的村民吃的却越来越,各个都瘦成皮包骨。
天不来,后天也再来的。就算今年不再来,年还来。
扶着村长的大壮正想要说几句话,忽然眼尖地到地上震动起来的石粒,他心里一颤,连忙喊道:“不好,那群土匪又回来!”
听到这话,村民们顿时惊慌害怕起来,“什么?他们又回来?!”
地的震动越来越大,他人也发现不对,“快快快,宝儿娟儿快钻地窖里去!”“快跑山里,快!”“别愣着,赶紧啊!”……
大人的喊叫和小孩的哭声混在一起,大人连忙捂着小孩的嘴抱起孩子飞快地往山里跑去。
来不及跑进山的赶紧找能藏人的地方。村长走的太慢,大壮得着急,直接扛起村长想往山里跑,但没跑几步,后轰隆隆的马匹袭来声越来越大,大得整个人都在抖动一般。大壮心里一凉,知道没时让他跑到山里。
更让他恐惧的,以往来劫掠的土匪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声势。
这次的土匪得有多人啊?
村长在肩上一直道:“大壮,你赶紧把我放下来,你快跑。别管我这把老骨头,你赶紧走!”
大壮没听,他咬咬牙,直接拐进最近的屋子里。他知道这李叔的屋子,也知道地窖在哪里。大壮打开地窖把村长塞进去,村长进去后地窖里已没再藏人的地方,村长着急得双发抖,破口大骂道:”大壮你个死孩子,赶紧把我拽出去,换你进来!“
大壮急得满头汗,“村长,你可别出声。”
说完,他就把地窖门一盖。在屋里一圈,拎把石刀就藏在稻草里,死死盯着门外。
大壮没把门关上,他有自己的小心眼。这个村子刚被劫掠过,门没关就代表里没人,门关肯定有人过来查。大壮想要拼一波,门大敞着还有没有人过来。
要真有土匪发现他,他也认栽,死之怎么也得砍死一个土匪!
八仙村外。
邬恺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停下马。
除专门训练过的一千骑兵还精神奕奕外,刘骥辛和钟稽两人都有些憔悴。刘骥辛还好,只脸『色』略微苍白些,嘴上干得脱皮,眼底有些青黑,着还有说话的力气。
钟稽就脸『色』白到毫无血『色』,唇『色』跟着发青,缓好一儿突然栽下马跑到一旁弯腰呕吐。
邬恺和汪二凝视着八仙村的方向,两个人已到空中飘着的黑烟,『色』都很沉重。汪二叹口气,“奏胜兄,我们还来晚一步。”
刘骥辛驱马走到他们旁,也跟着叹口气,“我们已快马加鞭赶来。”
即便万分不适的钟稽,也没有拖累行程,一路强撑着赶到这里。
说话,方探路的斥候已赶回来,“报!方村庄已被土匪劫掠过,土匪已离开村庄,粗之下并未发现村民。”
钟稽漱口,虚弱地走过来,闻言一怔,“一整个村庄的人难道都被土匪杀死吗?”
汪二摇摇头,“暂且别下定论,我们还需要进去仔细查一番才。”
邬恺点点头,沉声,“走吧。”
数个斥候往各个方向飞奔而去,防止土匪突袭。
千人骑兵放慢速度,慢慢走进八仙村内。
八仙村内一片凄厉惨状,烟火黄土之中还有一些老人尸体横在中。整个八仙村内除火烧木头的噼里啪啦声,竟然听不到一点人声。
别说人声,就连鸟雀声都听不到几声。
难道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吗?
不对,那为什么尸首只有老人,未见年轻人和孩童呢?
汪二曾逃过难,他最知道受难的百姓们想什么。他道:“人应该都藏起来。”
说着,汪二指指村里的屋子和后山,”要么躲在屋子里,要么躲在山中。他们应当刚被土匪劫掠过,听到咱们的马匹声以为来的还土匪,便躲着不敢出来。“
钟稽苦笑道:“原来百姓都已被吓得胆小如鼠……“
刘骥辛也同汪二想的一样,他捻着胡子思索番,“百姓们被吓成这样,我们也不好冒然搜人,唯恐惊吓到他们。不如令士卒们在道路中喊我们的份吧,让他们知道我们幽州刺史元里所派来的剿匪之人。“
邬恺和汪二点头,按着他的话去通知士卒。
钟稽若有所思地向刘骥辛。
刘骥辛察觉到,笑问:“钟兄可觉得我所说的话有何问题?”
钟稽犹豫道:“元公子还未真正成为幽州刺史,这般说法否落下话柄?”
“哎,”刘骥辛摇摇头,“主公干的已幽州刺史该做之,幽州刺史之位也早晚的。更何况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不这么说,这些百姓又如何安心?信服于我们?他们只一群普通的百姓,不懂得什么叫立冠入仕,也不懂什么叫暂掌幽州刺史之印,同他们这般直说,才最简洁有用的办法。”
钟稽点头,“刘兄所言极。”
但他也知道,刘骥辛此举同样也再元里造势。
当幽州的百姓都认为幽州刺史元里时,当元里得到幽州百姓的民心时,一旦元里成年,即便楚反悔不想元里幽州刺史之位,那也要不得不。
士卒们听从命令,站在村中道路上朝着两侧房屋不断喊着:“幽州刺史元里元大人派我们来剿匪,可有村民在此?”“我等刺史府中骑兵,来剿匪的人!”“村民何在?我等不土匪!”
藏在稻草里的大壮听到他们的喊话,心中大恨,咬牙切齿地想,这些土匪怎么这般可恶!
只劫掠村庄、烧杀村民还不够吗?竟然还耍起这一套,还想假装成官府之人骗得他们出去再大肆屠杀吗?!
真猪狗不如,他们怎么能这般恶毒!
大壮一点儿都不信他们说的话。
当初土匪初来他们村庄时,他们不没报过官。可官府却恍若未闻,完全不将他们百姓放在心上。一次次的报官换来的都无用的结,怎么可能官府这次就突然派人来剿匪?
大壮还藏得严严实实的,并心生焦急地期盼村内他人不要相信这些土匪的鬼话。一旦被骗出去,着才中计,才死无葬之地。
但实和大壮所期盼的并不一样。他眼睁睁地到对的屋子里走出个六七岁的丫头。丫头里攥着个木棍,脸上带着茫然,小心翼翼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大壮在心里吼着,眼睁睁地着丫头从他门过,往那群喊话的人走去。
这个丫头大壮也认识,村里孙寡『妇』的孩子。孙寡『妇』为人和善,曾也照顾大壮好多回,大壮不能眼睁睁地着她去送死。
大壮眼底憋地通红,一股力气忽然从心里冒出,他猛地冲出稻草,拎着石刀就跑出去,大喝道:“老子杀你们这些土匪!”
但一出去,刀还没挥出去,大壮就诸多强力壮、穿着盔甲,站在路中央的士兵们。
成群的马匹在他们后,这些士兵腰配着大刀,各个带着股军人才有的肃杀之气。
而孙寡『妇』的丫头正站在他们站着,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石刀“嘭”地砸到地上。
士兵……真的士兵……
真的幽州刺史派人来剿匪……
大壮猛地回过神,连爬带滚地回到屋里,掀开地窖门,又哭又笑地道:“村长,官府派人来剿匪!!!”
等村民才全部从山里和屋子里出来后,刘骥辛等人才知道这所村庄叫什么,一共有多人。
这个村子叫八仙村,离九顶山很近,遭到的蹂躏也最大。原本一个村子有七八百人,算个很大的村子,到如今也只剩下三百多人。
村长跟刘骥辛说完这些,又颤颤巍巍地道:“在各位大人来之,我们村刚被土匪劫掠过一遍,将各位大人错当成土匪,这我们的罪过。我替村里百姓同各位大人陪个罪。”
“老人,不必如此,”刘骥辛叹口气,“这怎能你们的错?应当都怪那群该死的土匪才。你们以才受苦,不过你们放心,咱们今年新上任的幽州刺史元里元大人听闻此后便派我们来剿匪,我们必定剿灭那群匪贼,定不让你们再遭受害!”
村长抹着眼泪不停地道:“多谢刺史大人,多谢刺史大人。”
刘骥辛又问:“不知老人可知道这些土匪往哪里跑去?他们下一个劫掠的村子可能哪个村子?”
村长闻言陷入沉思,过好半晌才不确定地道:“他们应当去安定村,或者林西村,也有可能先去小河村。”
刘骥辛问完这三个村子的方向后,邬恺便准备派斥候往这三个村子打探消息。
刘骥辛凝眉,“要能够确定他们的下一个要劫掠的村子哪个就好。”
一旁听着的大壮小心翼翼道:“我好像听到他们下个要去的村子哪……”
众人立刻朝他去。
大壮咽咽口水,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地道:“我躲起来的时候,听到两个土匪的对话。他们说下次到村子里后想要爽一爽,那个村子里的婆娘很漂亮。还说到下个村子要逮几个娘们伺候他们洗一洗,那村子里水干净,他们上都要长虱子……我想,他们要去的小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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