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参加墨门的会议,我原本抱的希望并不大。
首先年纪大的长辈,几乎是不会听从晚辈的建议,尤其是理念背道而驰的时候,二来我说出的想法的确也很难让人接受。
所以这个结果让我感到格外地振奋。
但是结果出来之后,并不代表我们离胜利就近了一步,因为想法始终需要前期和后期的铺垫,来完善成一个圆满的计划才能用于实践当中。
而上次三家聚会我给墨门出的主意,虽然不能说失败,但显然我没有那个能制定完整计划的本事,我如果有的话那次也不会遭人算计,还让李祁贤鄙视了我一顿。
所以这次,我的压力要比上次还要大十倍不止,虽然计划方案要给墨门过目,可能他们还要重新将计划进行一系列的调整,但至少我得拟定一个大致的方案出来。
任何计划都是需要根据现实情况来进行制定,有时候还需要一个重要的契机,很多人称之为天机,有了这个天机计划就犹如神助,没有这个天机,计划可能就会进展不顺利。
所以回到兰江市之后,我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
到时候我要真把这事儿给干成了,死了之后肯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这天下了班之后,我去了一趟我的夜总会。
我找到胡浩,问他哪里可以学潜水。
“潜水?我表弟就是潜水教练,在潜水俱乐部上班。”
他说:“你学潜水的话肯定是去潜水俱乐部或者潜水中心学,但是你学了也没地儿潜啊,兰江市又没大海,游着没意思。”
我问他:“能学就行,这得学多久?”
胡浩摇头:“我也不懂,不过得看你学到哪种程度吧,我听我表弟说,潜水分这个深潜和浮浅,你要去大海潜水又分这个浅海潜水、中海潜水、和这个深海潜水……”
不等他说完,我一脸茫然:“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啊,反正学来淹不死我就行了,有时间把你表弟约出来吃个饭,既然他是潜水教练,正好照顾熟人生意。”
从夜总会出来,外面在下暴雨,这雨大得都有点阻挠视线。
我淋了几步雨,快步走到车上。
刚上车,夏萌给我打电话,说她想吃螺蛳粉,让我帮她带带。
我也不知道这附近哪有卖螺蛳粉的,地图一搜,最近的也要四公里。
我只能开着车先去给她买。
到了四公里外的一家米粉店,我打包了一份螺蛳粉,回到车上准备直接回家。
刚刚我从夜总会那边过来开了四公里,回到的路上我大概开了两公里,此时天已经黑了,就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我忽然瞥见公交车站台下面站着一个人。
有人躲雨很正常,但那个人有些眼熟,之前我几次去找赵三元的时候,见过这个人,他叫许立洋,也是被管理会通缉的人之一,平时只能晚上出来活动,白天很少出来。
我看他站在站台底下,浑身都被雨淋湿了,也没带伞,便在前面拐弯的地方掉了个头,把车开进了非机动车车道。
开到站台旁边后,我忙冲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上车。
可这许立洋不知道在发什么愣,整个人好像丢了魂一样,根本没注意到我在招手。
我心想我都把车停在他跟前了,他到底在想什么,能把这么大一台车给忽视掉?
于是我放下副驾驶的车窗,忙冲他喊了两声。
“兄弟,是我。”
“这么大的雨,上车吧。”
喊声这才让他回过神来,他呆呆地望着我,表情还是有些木讷。
很快他上了车,但上的是后排座位。
这里是公交车停车的地方,我只能把车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然后这才停车问他。
“你准备去哪儿?”
“去城西公墓……”
他回答我的时候,天空正好打了个闷雷,吓我一哆嗦。
我有些不解:“天都黑了,去公墓干什么?”
他好像被冻傻了似的,一边发抖一边说道:“去拜祭我爸……”
我皱眉说道:“兄弟,太晚了,这还下着雨呢。”
他又重复了一遍,说他想去拜祭他爸。
我劝他,说这么晚了,公墓的工作人员肯定不让进去,虽然他白天不能出来乱跑,但太阳下山的时候去拜祭也不是不行,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雨去。
“去城西公墓……”
“去拜祭我爸……”
他依旧重复着这两句话。
此时我也看出来他有些不对劲,就好像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在跟我对话。
我转头望着他,没再说话,大概过了几秒,天空划过一道巨亮无比的闪电,照亮了他的脸。
我发现他的脸很苍白,苍白得像是没有血色。
“许立洋,你没事吧……”
他还在重复那两句话。
我吸了口气,解开安全带,缓缓起身去摸他的手。
如果我什么都没摸到,今晚……多半是撞邪了,许立洋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但是很快,我碰到了他冰凉的手,那是真实的触感。
他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手冰得吓人。
我松了口气坐了回来,重新系好安全带。
看他的样子,好像精神有点异常,但又知道回答我的话。
我忽然想起薛医生说过的话,长期处于高压状态的人,心理会出问题。
看来许立洋平时心理压力太大,又长期不见阳光,精神上可能有点崩溃了。
“行,那我先送你去城西公墓,你拜祭完就赶紧回去。”
我开着车,准备送许立洋过去。
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看来夏萌只能吃凉的了。
路上许立洋也没跟我主动说话,我记得他平时话也不少。
于是我主动跟他搭话,问他是不是最近压力比较大。
“我回了家一趟……”
他有些答非所问。
我笑道:“想家里人了,所以回家去看看?我记得你好像是结过婚的,孩子也刚上小学,看到孩子是不是心里有点愧疚?”
“其实说实话,这也不怪你,毕竟谁不想在家陪孩子,跟家里人待在一起呢,等这些事情结束以后,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而且这天很快就来了,想开点。”
我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通过后视镜去看他的反应。
结果他还是一动不动,连表情也没有变化。
这哥们儿……心理问题有点严重啊。
开车将近四十分钟,终于到了城西公墓附近,大雨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许立洋下车的时候,我递了一把伞给他,虽然这么大的雨打伞还是会淋湿,但总比没打要好。
“去吧,去拜祭你父亲。”
“有什么委屈跟他说说,说完了就出来,这么大的雨,你小心淋感冒了。”
许立洋撑着伞下了车,一路朝大门的方向跑去。
我坐在车里,给夏萌发了条信息,说我可能要晚点回家。
接着我点了支烟,坐在车里等许立洋出来。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他还没出来。
接着我又等了十多分钟,还是不见他出来,就算这心里有再大的委屈,这滂沱大雨也禁不住淋啊。
本来我想进去找他,但我车里就只有一把伞,他把那把伞给撑走了,我下车就得淋雨。
我拿着手机看着时间,等满一个小时他要是还不出来,我就真得进去找他了。
一个小时很快就到,许立洋果真还是没出来。
我只能下车,一路跑到大门口,准备在保安亭借把伞再进去。
保安亭里有个保安大爷,这大爷听说我要借伞进去,立马阻拦道:“大晚上你进去干什么,晚上我们这儿不让进去。”
我忙跟他解释:“我不是进去拜祭,刚刚进去的那个人是我朋友,他进去老半天了,我得去把他叫出来。”
这大爷顿时变了脸色:“什么时候?我刚刚也没打瞌睡,哪有人进去?”
他这么一说,我也慌了起来:“一个小时前,有个穿黑衣服的,三十来岁的小伙,撑了把伞进去。”
大爷愣了几秒,突然有些生气:“你别瞎说!本来我干这工作就害怕!刚刚我一直坐在这看手机,就正对着大门,有人撑着伞进去我怎么会看不到!”
我看这大爷这么笃定,心里顿时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大爷,刚刚真有个人进去,骗你我是你孙子!”
“这人是我朋友,他坐我的车非要来你这儿拜祭他爸,下车的时候我还把我的伞借给了他,我看着他朝你这个方向来的,如果不是他要来我吃饱了撑的大晚上来这种地方。”
大爷见我也不像开玩笑,顿时面如土色。
“那这样的话你……你就……你就拿着手电筒和伞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我就不跟你进去了。”
我接过手电筒和雨伞,连忙跑了进去。
我在公墓里面找了大半天,没有看到许立洋的身影,但在一个墓碑前看见了一把伞,那是我借给许立洋的伞。
我捡起这把伞,举着手电朝墓碑照去,墓主人的名字叫许树军。
旁边有一列小字,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只见上面写着——孝子许立洋。
我惊得踉跄了两步,连忙起身握着手电筒乱照。
这个墓就是许立洋父亲的墓。
许立洋已经来过了。
掉落的雨伞……保安也没见他进来……
卧槽!
许立洋死了?
我看到的真是鬼啊?
他不是回去探望家人了吗,怎么会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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