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业成把水桶放到地上:“章大夫,这我刚打上来的水。”
张业成笑道:“芳橘,你老公刚刚还找你呢,说有个什么事要跟你说。”
芳橘眼神闪了一下,冷笑一声。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章秋只觉得莫名。
章秋对张业成道:“辛苦了,我这还剩了一点黑面包,你拿回去垫一垫吧。”
“这怎么行,大夫您留着,这点水不值当什么,我帮好多人挑水呢,您这就是一点顺带的活。”
余溪风站在边上,没吭声。
那对夫妻提着水桶,两人似乎是吵出了结果,还是一块去打水。
汤杰看见给章秋打到门口的水,脸色难看。
“愚昧。”她在心里骂了一声。
但看到张业成高壮的身躯,到底没敢说出来。
汤杰心想,这人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喝点安慰剂,还真以为自己喝的是神药了。
她过去是研究员,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
碰上这么一个神棍,不“打假”简直浑身难受。
看到所有人都对章秋客客气气的,又冒出来一股子酸意。
黄鸿多看了两眼张业成。
张业成行动自如,一看就恢复的很好。
说话中气十足。
黄鸿这么想着,感到喉咙里泛起了痒意,偏过头,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咳得汤杰心烦。
黄鸿疑心张业成是章秋请来的托,然后,想起那天在水井旁,
这人身上肿胀的紫红色肉团也做不了假。
要是没有对比也就算了。
当时张业成的情形,分明比黄鸿要差得多。
黄鸿自从被毒虫咬了之后,便感觉身体差了一截。
当时治疗的时候,医生是有两种治疗方案。
黄鸿从园区里出来,还不知道下一份工作在哪里。
选了便宜的那个。
现在一直断断续续的咳嗽,躺在家里,不免辗转反侧。
总疑心是因为自己没有选择更好一档的治疗,才会这样。
如今见了恢复如初的张业成,
汤杰还可以嗤之以鼻。
黄鸿却是默默地记到了心里。
汤杰说着酸话,黄鸿一边敷衍地应着,一边在心里打起了别的算盘。
不如找个机会,让章秋也看看,
这赤脚大夫,也费不了几个钱。
夫妻俩走了。
章秋看到一旁站着不动的余溪风,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点,是余溪风练拳的时间,余溪风站在这里没走。
说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余溪风不放心他。
章秋再去看张业成,烛光照亮了那张憨厚的笑脸,
风一吹就晃动起来,
显出两分晦暗的阴森。
张业成寒暄了两句,最终也没要章秋的黑面包,点头哈腰地走了。
等到人走远了,余溪风轻声说:“他是一个好手。”
章秋自己也能判断出来,张业成胳膊上的肌肉紧实,气息悠长。
能恢复的这么快,也是因为他的身体底子好。
余溪风继续道,是肯定的语气:“刚刚那个芳橘,是黑刁子。”
穷凶极恶的人,男女都有。
幸存者和通缉犯的气质截然不同。
幸存者来看病,不会畏首畏尾。
芳橘是不是真的来看病,也不好说。
章秋心头一惊。
这几日,城区里到处都是黑刁子灭门的惨案。
还配得上家门二字的,自然是别墅区。
黑暗中的刺客一拨接着一拨。
其中还有很多是保安反水,与黑刁子相勾结。
从老板那里领钱,哪会有直接抢来得快。
别墅区是大头,外边流窜的黑刁子,也非常的危险。
趁着夜色闷头打黑棍的人多的是。
“那张业成是吗?”章秋有些艰难地开口。
余溪风摇摇头:“不好说,暂时来看,他没有恶意。”
他刚刚叫走了那个,准备朝余溪风动手的芳橘。
是的,刚刚芳橘对余溪风起了杀意。
芳橘的怀里应该是有一块匕首,
余溪风听到了金属与布料摩擦的声音。
这也佐证了芳橘确实是黑刁子。
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余溪风的一级勋章怎么来的。
基本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余溪风头上。
只有黑刁子是外来户,会下一些想当然的判断。
比如余溪风是女的,所以抢先控制解决,把她手里的武器给夺过来。
看章秋一脸凝重,余溪风笑笑:“别多想,走一步看一步,能在我面前挥刀的人,已经很少了。”
有这个身手的人,不会选择余溪风做为目标。
也算某种意义上的王不见王。
毕竟,无论什么时候,对于幸存者来说,保存自己才是最优解。
章秋这一晚,在床上翻了一宿。
余溪风同他仔细说了那个芳橘。
他无法接受,别人打着求医的幌子,来伤害他,甚至伤害余溪风。
这一个躲过去了,下一个呢?
余溪风要陪着他看诊,帮他盯着不怀好意的人,时时刻刻保卫着他的安全吗?
章秋无法接受。
第二天,守卫队的队长来了。
说有人检举章秋非法行医,涉嫌诈骗和传教。
举报信是匿名写的。
队长巴结着余溪风,又受过章秋的恩惠。
过来说这话,是提醒两人,有人私底下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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