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你是什么?”
“我当然是法官。”
“yes, your honor。”
他便大笑。
杯中酒已饮尽。
微醺。
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但又不是醉的很厉害的那种,有点轻飘飘的眩晕, 因而很是特别。
她手臂抱着他脖颈,“你故意劝我喝酒。”
脸庞贴着脸庞, 亲亲她的小脸, “你说对了。”
“你好坏呀。”她嘟囔。
她脸庞微红, 比平时的体温像是更高一点,口中有香槟酒的甜味。
还可以更坏一点。
一粒一粒解开她衬衫扣子, 露出她精巧的锁骨。
她有点紧张, “在这里吗?”
“不许说话。”吻她的唇,缠缠绵绵密密吻。
水面上吹来一阵风,带着海水的潮湿气味。
又吹来一阵风, 吹动海水, 一浪一浪拍打船身。
持续的风。
轻轻摇晃。
呼!好累!
男人有着运动员一样的好身体, 真够她累的!
到最后她差点就要求他快一点了。
而且, 又累又饿。
男人从一旁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 随后下楼梯去浴室。
张文雅懒洋洋的翻身站起来,穿了他的衬衫,在厨房的水槽里洗了手, 坐回沙发上, 吃了几块巧克力。
小肯尼思从楼下上来了, “honey, 想吃什么?”
“随便, 有什么就做什么。”
他只穿了一条卡其布大短裤, 上身还有水珠, 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
她放下巧克力, 刚站起来,便被他一把抱住。
“你穿我的衬衫很好看。”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好看。”
他笑,“你说的对。”亲亲她的嘴唇,甜甜的,巧克力的香味。
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放她下去洗澡。
胡乱洗了澡,好累,不想洗的太久。
洗了头发,用吹风筒吹了半干。进了卧室,换了一套衣服:胸前带荷叶皱褶的薄荷绿九分袖衬衫,浅蓝色薄牛仔喇叭裤。
光着脚。
走回上层。
小肯尼思已经做好了两人份的意大利面,柠檬汁煎三文鱼,配几根芦笋。又从冰箱里拿出两桶冰淇淋,香草味和巧克力味,各挖了一勺放在玻璃小碗里,权当甜点。
“你这个家庭煮夫(househusband)很不错呀。”她心情很好,愉快的过去踮脚吻了他一下。
他自鸣得意,“你说对了!”
他将餐盘端到一旁的餐桌上,做了个手势,请她入座。
游艇不大,厨房也是紧凑型的,料理台旁边有一张长方形的餐桌,可以坐四到六个人。
张文雅先坐了下来,肯尼思随即坐在她左边,紧挨着她。他因为是左利手,如果要并排坐,总是习惯坐她左边。
右手自然而然的握住她左手。
哎呀!她总是奇怪为什么他总想碰触她,不是握着手就是要紧挨着她,要么就总是摸摸她头发、脸庞,总之手不带闲的,碰触她的次数多到她都要嫌烦了。
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人类行为学家说这是一种“抚触”,人类通过肌肤的接触来表达爱意,对孩子、对爱人都是如此。
亲吻也是“抚触”的一种,父母长辈亲吻孩子,孩子亲吻父母长辈,爱人互相亲吻。
就连吃个饭也忍不住互相亲吻,她很嫌弃,他只好改成亲吻她脸颊。
讨厌啦,脏兮兮的。
她抽了纸巾嫌弃的擦脸。
他便乐不可支,又故意用嘴唇在她脸颊上蹭来蹭去。
她只好以同样的用嘴唇在他脸颊上蹭来蹭去报复。
不料他更愉快的大笑起来。
哎呀!上当了!
吃饭的时候没有再喝酒。
吃过饭,到外面甲板上闲坐。
甲板有遮阳棚,遮阳棚下面一圈真皮沙发座,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正好远眺自由女神像。
这件象征美法“友谊”的大型工艺品现在是美国的象征,“自由”也是美国群众挂在嘴边的万年热门词。
懒洋洋的躺在男朋友怀里,闲聊。
多半时候是他说,她不怎么喜欢说自己。而男人嘛,总喜欢夸夸其谈,就算是他是个肯尼思也不能免俗。
他说到他在纽约地检署的工作——以前他可是极少提及的——公诉人的工作很难,私人律所的律师牙尖嘴利,处处紧逼。他办的案件不多,法官们都不太喜欢他出庭,原因是围观的群众太多了,每次旁听席都是爆满;而且陪审团差不多每次都会倾向他,导致对方律师每次都会投诉他,认为他出庭做公诉人就是地检署在作弊。
怪我咯?
当年还很年轻的肯尼思很是不忿。
张文雅想了半天,确实,他的全民关注度非同一般,陪审员们至少能有一半对他有无脑偏爱,就是她做对方律师也得想把他换掉。
肯尼思一本正经的表示赞同。
“耶鲁怎么样?”
“很好,每天有看不完的参考书。”
“会不会太累了?”作为法学院的前辈,他可是深有感触。看不完的参考书目、看不完的案例,还要活学活用,压力很大。
“还行。我不太出去玩,所以有很多时间看书。”
“也该适当的出去玩玩。去过什么派对吗?”
“不喜欢。我不懂你们美国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派对,大学也不喜欢学生们经常办派对,没人喜欢一大堆喝得醉醺醺的家伙。”
他笑,“要学习,但也要学会放松。”
“放松的方法很多,人群聚集的地方容易产生犯罪,尤其加上酒精。”
肯尼思皱眉,“你遇到过……不愉快的事情吗?”
“如果除了暴露狂的话,基本没有。噢,也有,总是有人在路上搭讪我,很烦哎。布鲁克都没法把他们吓走。”
他闷笑,“这么说我应该给她加薪。”
轻拂她头发,乌黑的头发丝丝顺滑,在他手指上轻轻滑落,垂在她肩头。薄荷绿很清新,非常适合她。她自己买的衣服都趋向女学生式的小清新,衣品很好,是那种谁都喜欢的带点女性化的风格,比如衬衫胸前的荷叶皱褶,郁金香式膝上短裙、短袖衫的郁金香袖、有设计感的上衣、不对称设计的毛衣;
个子不够高,属于东方式的娇小,因此喜欢穿在视觉上能拉长身高的长裤,但又不太喜欢穿高跟鞋,冬天喜欢穿中跟靴,各种靴子一堆,夏天爱穿罗马式凉鞋,有时候也只穿一双夹趾拖鞋就出门了。
她遛狗也很有意思,美国法律规定狗主人必须负责清理狗便便,所谓“铲屎官”是也,出门遛狗的狗主人总是需要带一只垃圾袋。但她最讨厌给狗子铲屎,所以特地把吐司和莱蒙送去训练了,要求训练到她俩学会在铺好的报纸上解决。然后只要捏起报纸扔进垃圾袋就完事。
幸运的是,两只狗子都学会了。
两只狗子今天扔给了布鲁克,二人世界连狗子都不想带。
“我是不是该紧张一下?”
她奇怪的看着他,“你紧张什么?”
“你在耶鲁的时间远远超过在纽约的时间,要是有什么人懂得讨你的喜欢,我是不是该去找那个家伙决斗?”
“你奇奇怪怪的。”张文雅按住他,挠他的腰。他便抱着她笑成一团。
“别闹!”
“哈?你怎么回事?你把自己跟别人比?你行不行啊?”
他蹭蹭她的脸庞,“我需要担心别人抢走你吗?”
“大概可能也许不需要吧。我太懒了,我懒得再认识别的男人。”
“别再那么对我,我真的会哭。我已经为你哭了很多次,这辈子我没有为谁哭过那么多次。”他一想起来还是禁不住情绪低落,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你让我心碎,你这个狠心的女孩。”
她心里也酸溜溜的,想着他怎么可以哭呢?这还是他们美国人爱到骨子里的美国王子吗?他的骄傲和自信呢?
不过或许,她本来就想摧毁他的骄傲和自信。
不是故意的,但最终达成了。
凉爽的风吹来,微有凉意。
往他怀里缩了缩。
手摸着他脖子,主动亲吻他的脸颊。
他垂下眼帘,左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纤秀的手指。
她轻叹了一下。
“现在……你快乐吗?”
她轻轻点头,“很快乐。”
“我也同样的快乐。”
“一直都快乐吗?”
“我希望如此。”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我听说,再怎么相爱的情侣都会有厌倦期。”
肯尼思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这时候你该说,哦不,honey,我们不会,永远不会厌倦,永远相爱。”
他轻笑,“永远相爱。”
“现在太美好了,我真有点担心接下来我们的关系不可能更好了,只能走下坡路。”
他吃惊的看着她,“怎么会呢?”
“可能我骨子里是个悲观主义者,我总是会想到不好的一面。”
肯尼思想着她这就叫极度缺乏安全感。这不能责怪她,他是个男人,当然应该表现出值得她依靠的一面。
“爱情是最捉摸不定的感情,爱情会消散,还会变成怨恨。我已经……”张文雅皱眉,没有说下去。
他也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从裤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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