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先生衣衫褴褛身形消瘦,脸色有些青黑,显然好几天没休息过了。
他看着跪在堂中的孙昊,眼中都是浓烈的恨意。
“大人,老朽是林源镇的教书先生,七日前孙昊的小厮找到我,让我帮忙做几道题,我见他面生但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哪个学生的友人,而且他还许诺了报酬,两日后我把答案交给他,却不想……”
老先生咬了咬牙,对当时的情景还有些后怕。
“却不想他拿出刀子就要杀了我,还好被我的学生撞见,老朽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几经辗转,打听到他的名字,这才来报官,求县老爷严惩凶手!”
“嗬!”
这孙昊真是罪行累累、无恶不作,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诬陷同窗、泄露考题、买凶杀人,足够判你死刑!”
林裕生拍板定罪,孙昊还想斑驳,魏老和邱院长从后面走进来,他要说的话堵在嘴里。
“派人去周边县城,查清楚还有没有死亡的先生。”
魏老没理林裕生的激动,沉声吩咐。
他现在看清孙昊的德行,恐怕被害的不止两人。
“是。”
孙昊见大势已去,自己犯得罪行都被供出来,整个人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完了!
孙昊被押入大牢,周围的学生也都散了,沈宴清和徐子文要跟着离开,被魏老留下。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这是书坊搜出来的考题,您老过目。”
魏老来了,林裕生心定了大半,这次事件最严重的不是诬陷,而是考题泄露。
秋闱在即,若是学生们都预先知道了题目,这就捅了大篓子呢。
难道要岳林书院全部弃考,再等三年?
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愿看到。
魏老接过来,看完题目,一直冷着的脸缓了下来,他捋着胡子,把纸递回给林裕生。
“这是上届考题,对学生们造不成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
棘手的山芋被解决,林裕生心里松了一口气,邱院长也放下心来。
还好那孙昊计划失败,不然要害了所有人。
沈宴清早就知道孙昊拿不出真试题,没到考试那一刻,谁也不知道题目是不是真的,他不过是想借机把自己关进大牢,错过这次考试罢了。
但孙昊忘记了魏老,早早就看清了他作弊的事实,还出面为沈宴清洗刷罪名。
杀人的罪名一旦落实,等待他的只有死刑。
孙家。
听到孙昊入狱的消息,孙母险些晕了过去。
“当家的,你可得把昊儿救出来啊!”孙母哭得满脸是泪,拽着孙元柏的袖子不放。
孙元柏脸色黑沉,气得双手打哆嗦。
“这个蠢货!一点事情都办不好,还被人抓了把柄。”
他心里恨他不争气,若是一早交给他来办,哪还会有这些问题。
现在还得他来收拾烂摊子。
“你去跟林裕生说说,让他把昊儿放出来,他肯定听你的。”孙母心里燃起希望,林裕生平时碍于丞相的关系,都要卖孙家三分薄面,只要孙元柏说情,他肯定会放了孙昊。
“愚蠢!孙昊就是被你教坏了!”
孙元柏气得头顶冒烟,林裕生给他面子那是有利可图,现在孙昊杀人是证据确凿,而且案子还有魏老参与。
魏老是谁?当朝太傅,皇上的师傅,就连丞相都矮他一头。
就这情形,他怎么敢让林裕生把孙昊放了。
“那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昊儿去死?”
孙母的眼泪又落下来,一想到儿子被砍头,她就心痛如绞。
“闭嘴!”
孙元柏被她哭得头疼,难道他就不着急吗。孙昊再蠢,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去把家里的银票都取来,我要去一趟府城。”
杀人的罪名他能找人顶罪,但孙昊也因此身败名裂,科举的路是彻底断了,以后只能隐姓埋名在这小镇当个卖货的掌柜。
家底突然空了大半,孙元宝一阵肉痛,心里有些怨恨他侄子。
“哥,这救昊儿花出去这么多钱,玲珑阁得什么时候赚回来,要我说还是把锦绣阁那姜娘子捉来,只要咱们有了香珠方子这一本万利的买卖,何愁赚不回钱?”
孙元宝这话没错,孙元柏本不想招惹徐家,但徐家小儿先害了他儿子,自己何必要给徐家脸面。
“好,一定记得做干净,不要留下把柄。”
“放心吧,哥,那姜娘子是个乡野村妇,跟徐子兰交情不深,抓住她不会引人注意的。”
孙元宝早就摸清了姜妙的底细,一个穷学生的童养媳,估计不受婆家重视,等她交出香方,自己许诺纳她为妾,她会不乖乖上钩?
“嗯。”
姜妙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已经有人要算计她,这会儿她正在做方便面呢。
乡试要考三天,食物要学生自备,吃饭就是个大问题,虽然现在天凉快了,但拿的干粮放三天还是会馊,好多身体虚弱的学生都撑不了三天。
所以她制止了张婆子给沈宴清做包子的想法,放不了两天就馊了,她怕沈宴清吃坏肚子。
姜妙想到了方便面,居家旅行囤货必备,就算古代没有防腐剂,放三天也是绰绰有余。
而且有面有汤,加上她做的肉干,保管他考试的时候精神奕奕,下笔如有神。
姜妙把自己的希望都融进了面里,沈家没有谁比她更想沈宴清中举了,这可是关乎着她的自由。
县衙里,
危机解除,沈宴清和徐子文跟在邱院长和魏老身后出了衙门,魏老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考!”
邱院长也一脸欣慰,沈宴清微微颔首,心里明白魏老是要考校他的意思。
即使没有拜师一说,他也会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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