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镇距离镇江府百里地,沈宴清租了辆马车,载着行李和姜妙两人一起出发了。
出了芙蓉镇的边界,越往西走天气越干燥,原本该种满庄稼的田地都空着,土地干裂成块,旁边的草丛都被晒得枯黄一片。
姜妙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象,越看心里越凝重。
镇江府的边界都已经干成这样,那里面得是什么样子?
怪不得灾民要暴乱,这地里寸草不生又遇上贪官污吏,百姓看不到希望,与其活活等死还不如拼一把。
靠近镇江府,路边开始断断续续出现灾民,他们全身瘦的只有一把骨头,衣服破烂勉强遮蔽住身体,看到路过的马车都不约而同涌上来。
“老爷夫人,行行好,给点饭吃吧!”
“行行好,给点饭吃吧……”
姜妙旁边的车帘子被掀开,从外面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他扒着车窗探进头来,那人脸色蜡黄,一双眼浑浊无神,嘴里不住的念叨。
“夫人,赏点饭吃吧,我儿已经饿了三天他快撑不住了,求您好心救救他……”
姜妙猛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掏钱,沈宴清沉着脸一把将她制止。
“不能给!车夫,走快点!”
“好!”车夫似是见过大场面,这会儿虽然面上冷凝但临危不惧,一甩鞭子,马儿快速的跑起来,甩掉了车外的灾民。
“相公?”姜妙疑惑的抬眸。
“外面灾民太多,给了他剩下的人肯定会围上来,到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根本挡不住。”
虽然外面的车夫身强体壮,但以一敌百还是太困难。
姜妙听完心里一阵后怕,她前世生在和平年代,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这会儿吓得脸色苍白,嘴唇一直打哆嗦。
“哦哦,那这些人怎么办?”
姜妙看着外面衣衫褴褛的灾民,心里有些难受。
“等进了府城安顿下来,我会让人放他们进城。”
沈宴清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只不过现在人微言轻没有余力帮助那么多人,姜妙倚在他怀里点点头,她虽然难受但心里能理解,想到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姜妙种红薯的心思越发强烈。
“好。”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很沉默,外面饿殍满地沈宴清和姜妙心情都很沉重。
天黑前,马车终于到了镇江府。
城门外有人把守,看到有马车过来,他们如临大敌,手中持枪将人拦下。
“什么人?”
领头的人厉声问道,他虽然穿着兵服,但眼底的匪气是遮不住的,倒是后面跟着的小兵能看出之前是官差。
沈宴清凤眸微敛,掩下眼底的情绪,看来镇江府从内而外已经被人占领。
“新上任的县令沈宴清。”
“沈宴清?新科状元沈宴清?”
李彪瞪眼打量着他,沈宴清和姜妙年纪轻轻又相貌出众,本就惹人眼,只不过这幅皮相落在李彪眼里就变成了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他心底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警惕也变成了轻蔑,手里的枪收回去,对着两人摆了摆手。
“镇江府已经有了有了县令,你们哪来的回哪去,再敢靠近小心命没了!”
李彪痛恨朝廷的贪官污吏,如果不是这些狗官贪婪成性,放任旱灾无所作为,他的父母妻儿也不会被活活饿死,他也不会谋划暴乱,落得如今的地步。
可沈宴清跟他们不一样,他出身寒门,身份低微,只不过才学斐然考中了状元。
李彪一个粗人可平生最敬重读书人,皇上不派其他官员来却让沈宴清来这暴乱之地,肯定是因为他出身贫寒好拿捏,不然历届状元都是进翰林院,怎么就唯独他来了镇江府。
李彪越想越觉得沈宴清凄惨,看他的眼神都不自觉露出同情。
“赶紧走!你这白斩鸡身材来这里就是送死!”
他边说边推搡,沈宴清被推的趔趄,下意识护住身后的姜妙,在不远处站定。
他从刚才李彪的言行举止上能看出他本质不坏,对自己已经手下留情,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相公?”
姜妙在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对面人多势众手中还都拿着武器,他们干不过啊,难道真的要离开?
可皇上那里该如何交差,沈宴清好不容易考上的状元难道就此作废,前途尽毁?
“别怕。”
沈宴清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捏了捏姜妙的手以作安慰,果然听到他的话姜妙渐渐定下心来。
“朝廷的旨意不可违,既然我离开是死,进城也是死,何不赌一把?而且我和内人已经来到了镇江府,就没想过要离开。”
“你,迂腐!”
李彪气得头顶冒烟,指着他的手都忍不住打哆嗦。
“我本想放你一把,你却非要找死,实话告诉你,现在镇江府的县令是我大哥,前一个县令还是被斩首,你确定还要进去?”
他大哥可不是好相与的,不会因为他一介书生就放过他。
姜妙想到原书的剧情,暴民首领梁铎有勇无谋,占领镇江府后却无能管理,随着旱灾越发严重,百姓忍饥挨饿死伤无数,朝廷派兵收缴,梁铎和其手下不敌自尽身亡,镇江府回到朝廷手中。
虽然原书只有短短几句话,但能看出这梁铎是心系百姓的,只不过因为能力有限失败了,而且因为他们暴民的身份,朝廷的救济进不来,只能任由百姓饿死。
姜妙从沈宴清身后站出来,一脸坚定的说道。
“如果我们能救下镇江府的百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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