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故眉头微皱, 自从火了之后，后台每天能接到无数希望她带货的消息。
洗发水，沐浴露, 零食，鞋子, 衣服……五花八门, 不一而足。
饶是她见多识广, 也没有听过如此奇怪的带货需求。
她实在想不明白, 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想宣传什么东西？”
白无常笑了笑，轻声细语地解释：“你看完阎王大人的折子, 想必能找到答案。”
安如故顿了顿，低头看着手里散发着浓浓鬼气的折子，顺手打开封面, 复杂的虫鸟篆书映入眼帘。
商月从来没有见过阎王爷, 听到阎王爷居然给安如故发折子, 心里好奇不已。
被裹成粽子的她在地上蠕动好半天, 爬到安如故的脚下, 费力地抬起头，想看看里面写着什么。
阎王爷写的东西, 肯定很厉害吧。
但她还没看清折子里面长什么样, 一道光刺入眼睛, 顿时像是被烈火燃烧。
“啊！”她痛得在地上打滚, 双目逐渐变得赤红。
白无常见状, 伸出右手, 淡淡的鬼气朝着商月袭去, 覆盖在她的眼睛上。
商月灼痛的眼睛像是被冰袋敷上, 稍微舒服了一些, 呜呜直叫：“这什么玩意儿啊，好疼好疼。”
白无常轻声叹气：“阎王大爷给人的折子岂是你能看的？”
这小女娃曾经看着还挺聪明的，怎么到人间来越来越……
难道她没发现自己和黑无常都没有朝那里看吗？
阎王爷乃是阴曹地府之王，统治十八层地狱，掌管生死轮回，半鬼半神。他写下的每个字都是神之迹，上面附着着恐怖的威势。
要是商月修为稍微差点，可能当场魂飞烟灭。
白无常似有若无地看了眼安如故。
人间和地府并不相通，饶是他这个经常来人间勾魂的无常鬼，也对人间了解不多。
但是……他对安如故非常了解，因为他经常看她的直播。
她能顺利地看折子看这么久，恐怕比人间天师也弱不了多少。
安如故看完这份折子，心下明白了过来。
现如今地府鬼魂超标，阴差忙都忙不过来。
这种情况下，一般地府会在人间选取活人，让他当活人阴差，也叫做走阴差，走阴人，走无常。
关于地府在人间选人，自古以来有不少记载。
比如前朝的时候，有个人被请到地下去当判官，当了很长时间，回来的时候写了一本《幽冥问答录》，将地府的很多事情诠释得非常明白，揭开了地府神秘的面纱。
阎王爷这是给她递了一份offer，希望她当走阴差。
不过她的职务跟一般的阴差不太一样——阎王爷希望她能直播走阴差。
她心中有些纳闷，抬起眼眸，看着面前静静等待的白无常：“你们阎王爷看过我的直播？”
白无常掏出一只白色的手机，笑着说道：“人间的技术人员下了地府，研究阴气，给地府通了网，我们也能看直播。”
手机明明是纸扎的，但居然能用，打开之后，首页的软件非常稀少，鲨鱼平台的图标映入眼帘。
“我们地府网络建设刚刚起步，所以能用的app比较少，鲨鱼平台是阎王爷让技术人员第一个搭载的软件。”
白无常点开鲨鱼平台，操作一会之后，打开安如故的直播间。
直播间正在播放上一次直播的回放。
直播间的弹幕：【这个女人居然能同时拿下父子两人，我活了二十年，死了三十年，加起来五十年，还没钓到过一个男人呢，我酸了。】
【靠，吃瓜吃到自家，这个有缘人流浪法师是我的表弟呀，没想到表弟和姑父都这么单纯，大无语。】
【这主播算命算得这么准，好想让她给我算算，我的如意郎君在哪。他再不来找我的话，我都要去喝孟婆汤转世了。】
安如故：“？”
右上角的人气，赫然是一亿五千六百万。
“……鬼在看我直播？”
白无常笑意盈盈，果断地说：“是啊。”
历经大风大浪的安如故吸了吸气，难以置信。
她在阴间，居然比阳间还要红？
白无常见她面上有些惊讶，不以为意地说：“地府的鬼怪可比人间的人要多多了，手机在地府是个紧俏货，只能靠家人烧或者在商铺购买，拥有手机的到底是少数鬼。等过段时间，应该会更多。”
安如故：“……”
原来她给人直播的时候，也在给鬼直播。
连阎王都在看她的直播……
白无常笑着说道：“那大师，你愿意接下这份差事吗？”
安如故垂眸看着手里的折子，若有所思。
阎王爷只发了offer，并没有解释原因，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此事牵扯众多，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让我再思考一段时间，再做答复，可以吗？”
“当然是可以的。”白无常面带微笑，笑容如同春风拂面：“阎王爷说了，只要你接下这份差事，天地银行将会给你打赏八千亿冥币，等你死后到地府，可以直接取出来花。”
人是万物之灵长，人在虔诚地烧钱的时候，纸钱会被附上丝丝愿力，汇入天地银行。只有这些钱才能到亲人和朋友的手上。
所以地府并不是特别通货膨胀，八千亿冥币是个无比庞大的数字。
还没等安如故回答，旁边的商月眼睛冒出了星星。
“我最富的时候身上也只有十万块，你马上要当地府首富了！”
阎王爷给的也太多了。
白无常像是想到什么，勾起嘴角：“对了，我们地府的app是照着你们人间app复制的，我们也可以打赏主播。
我看看，你的直播间有很多冥币打赏，等你死了就可以取出来用了。”
两位无常鬼定睛看向她，神色专注，都觉得这个数字无比大，她肯定会满意。
安如故：“……”
他们说的很好听，但她现在是个活人啊。
冥币听在耳里真的很晦气。
她揉了揉眉心，心中五味杂陈，大脑飞速运转，盘算这件事的可行性。
冥界之主向她发来offer，一旦拒绝了，自己的身后事恐怕跟美妙两个字沾不上关系。
她斟酌了一会说辞，开始打太极：“我之前说的话并不是托词，人间的规矩不比地府少，我先问问别人答不答应，可以吗？”
白无常立刻答应下来：“静候佳音。”
安如故掏出手机，刚想联系人，正好看见了张天师的微信，索性拨通了一个电话。
张天师是玄门之主，手眼通天，这事情问他准没错。
没过一会，张天师接通了电话，声音和蔼慈祥：“小友，找我是有什么麻烦事吗？我现在正在外地办事，得明后天才能到你那。”
“没有什么麻烦事。”
安如故轻声说道：“其实我现在在做直播，粉丝很多。我在直播间讲的最多的是命理，基本不涉及鬼怪。现在有件差事找上了我，你看直播间能出现鬼怪吗？”
张天师笑呵呵：“我知道你的直播，办得很不错，宣扬了我们玄门的正面形象。至于出现鬼怪，你放心吧，天塌下来我都给你兜着。”
安如故颔首：“我知道了，多谢天师。”
随后又给特管局的林微雨拨通电话，询问能否直播抓鬼。
话筒那边传来噗的一声，林微雨吓得把嘴里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擦了擦嘴，惊讶不已。
“算命直播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安如故轻声叹息：“这事说来有些复杂。”
“……我不知道，我帮你问问吧。”
没过多久，林微雨传来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消息：“上级同意了。”
“好的。”
安如故跟她寒暄几句之后挂掉了电话，白玉一样的手捏紧了手机，总觉得一切顺利得不像话。
冥冥之中好像有推手在推动这一切。
这不是她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
上一次在直播算命的时候，有缘人死了二十多年的男朋友轮回转世回来找她。她在直播间说出了地府的存在，直播间没有被封。
后来她抱着试探的想法，当着摄像头的面引燃符咒，同样没有被封。再后来，她甚至直接动用幻术，让当红明星吕放面对镜头说出自己借运的事情，直播间同样没有被封。
安如故似有所觉地看向白无常：“是阎王大人和人间沟通的吗？”
这很像是一份阴间和阳间之间的协定，早就商量好了。
白无常显然知道一些东西，笑而不语。
良久过后说道：“没错，至于原因，你可以理解为地府需要信仰。地府沉寂太久，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而人间为了那场预言中的浩劫，并不反对地府的动作。
安如故心下了然，原来是信仰问题。
只是为什么会找上自己……难道因为自己是人间人气最高的玄学主播？
她脑海里的思绪像是毛线团一样找不到头，索性不再想，抬头看着白无常：“走阴差这件事情，我答应了。”
山高月小，只要踏入棋局，一切终会水落石出。
商月战战兢兢，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死法。
然而白无常收回锁魂链，面露微笑：“我教了你点本事，你以后便帮安大师对付棘手的鬼怪吧。”
商月愣了愣，喜不自胜，她居然还能留在人间，不用回地府？
“多谢七爷，多谢八爷。”
商月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朝着两人作揖，一副谄媚的模样。
在商月的恭送声中，浓烈的阴气呼啸而来，围绕着两位无常鬼。
阴气散去的时候，空空如也，好像两人从来没有来过。
商月见两人离开，如临大赦，回首看着安如故，像看见自己的父母一样激动。
“多亏有你，不然我肯定要被八爷剥皮抽筋，下地狱呜呜呜。”
安如故一边新奇地翻看两位无常鬼刚刚给自己的装备，一边随意地说：“你没看出来，那位七爷从头到尾都没想惩治你么？”
“嗯？真的吗？”
商月擦眼泪的手一顿，忍不住回想刚刚的事情。
七爷除了用锁魂链绑住自己，根本没对自己动手。
与其说是束缚，更像是保护。毕竟她落在八爷手上，可没有好果子吃。
七爷对她太好了。
她感动不已，视线掠过桌子上的装备，眼里闪过深深的诧异和崇拜：“你还没死，就当上地府的公务员了。”
安如故：“……”
她揶揄道：“而且是地府的人间代言人呢。”
黑白无常走之前，将阴差必备的装备交给她。
头顶的高帽，哭丧棒，锁魂链，招魂幡，阴间的手机，阴差守则……还有一本折子。
等任务来了，这本折子上会出现相应的任务。
她翻开折子，上面居然已经有了两个任务。
【接引亡魂：
姓名：张帆
死亡时间：……】
【抓捕亡魂：
姓名：卫海辰
死亡时间：……】
阴间人和阳间人的作息截然相反，阳间人日落而息，阴间人日落而作。
阴差向来在晚上接引亡魂。
道观关门之后，游客们依依不舍地离去，道观重新变得凄清寂寥。
一阵风吹来，地上的黄叶被吹得哗哗直响，透着几分阴森的气息。
清冷的月辉在飘渺的夜空中徘徊，又洒在地上，夜和大地连成一色，天光已暗，到了晚上。
安如故用完晚饭之后，将纸手机放在床头，将黑白无常教授给她的咒语念了出来，随即躺在床上，静静等待灵魂出窍。
商月担心她出事，在她旁边等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没过多久，一阵耀眼的金光骤然浮现，将整个房间照得犹如白昼。
商月已经有了经验，立马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说道：“靠，你快把我的眼睛给刺瞎了，你的灵魂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安如故端站在床上，而身体躺在床上，睡颜恬淡。
她低头看着像小金人一样的自己，心下诧异。
自己的灵魂怎么是这样的？跟见过的灵魂都不一样。
安如故将自己会的咒语都试了试，念到八大神咒中的净心神咒的时候，金光逐渐收敛，缓缓进入她的身体。
乍一眼看过去，她的魂体和床上躺着的人几乎没有区别，只是透明度有点高，看上去有点虚幻。
商月隐隐约约见金光消逝，才放下手，心有余悸地说：“你灵魂出窍动静大得跟阎王一样……要是我不知道你是个人，还以为你是个神仙呢。”
“不清楚。”
安如故拿起自己的纸扎手机，找到鲨鱼平台，登录自己的账号。
普通的手机拍不到鬼怪，这个手机却可以。而且经过地府技术人员的调整，可以连上阳间的信号，直播间是阳间人。
这才是“宣传地府”。
输入密码之后，熟悉的后台映入眼帘。
她穿好阴差的服装，拿着锁魂链，跟商月道别，旋即朝着任务本上说的地点飞去。
因为是魂体，脚根本不着地，速度比走路快得多。
她对这种速度很不习惯，但很快掌握了技巧，几乎如履平地。
不多时，她来到南城第三医院。
南城第三医院是南城最好的公立医院，现在明明是晚上，还人流如织。
她飘进第三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凌乱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医生护士和家属们快步走过走廊，人来人往。
安如故和他们擦肩而过，没有一个人看向她。
她走到二楼，二楼是重症监护室的病房。
滴滴滴的声音冲进耳朵，到处都是病人家属的哀叹声。
她思索片刻，在纸扎手机的直播间后台输入直播间的标题：“一名阴差的日常。”
随即，按下直播开始按钮，特殊手机将信号链接至阳间网，登上阳间直播平台。
几千万关注她的阳间活人观众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收到了消息：“你关注的主播开播了，快去看看吧。”
直播间瞬间涌进来几十万人，人气达到好几百万，不过全是懵逼的弹幕。
她穿着黑色阴差套装，头顶高帽，拿着锁魂链，眉眼冷峻，和黑无常特别相像。
【今天没到第十天，主播怎么突然开播了？】
【向来偷懒的主播居然加播啦，过年了兄弟们！】
【我劝你今天多算几卦，不要不识好歹，不然我就生气给你看。】
【刚看见主播今天的服饰，好美好美，美出新高度了。】
【我正在疯狂截图，相册都要存不下了。】
【主播这身套装在哪买的，穿得真有那味儿，我也想买同款，去漫展玩cosplay。】
安如故看见这些评论，将镜头对准重症监护室的房门：“今天不是cosplay，和标题一样，是普普通通的阴差日常。
我今天是第一次当阴差，带你们看一看。”
她声音如同玉石相击一般清脆，直播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周围的人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说话，神色如常地和她擦肩而过。
祖国各地的观众们：“？？？”
【哈哈哈没想到向来高冷的主播还会玩沉浸式游戏，真刺激。】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我就是黑无常，大名鼎鼎的阴差头子。】
【唉，看来几十年前的事情瞒不住大家了，没错，我就是你们常说的孟婆，你们都喝过我做的汤。】
【我是主播踩的黄泉路。】
【我是主播看的忘川水。】
安如故：“……”
要不是知道阳间和阴间用的不是同一个系统，她还真的信了。
她用的是特制的纸手机，可以拍摄到鬼魂。
不过连的是阳间的网——
直播间的观众全是阳间人，所以全是在胡说八道。
这时，旁边传来阵阵呜咽声和说话声。
她扭头一看，原来是病房前的座椅上，有一个女子正在哭泣，旁边的人正在安慰她。
“小帆一定能被救回来的，三院医生那么厉害，你放心。”
“帆帆福大命大，千万别把身体哭坏了。”
“我知道，我知道。”女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努力安慰自己，喃喃自语。
“一定会没事的，我没干过坏事，老天一定会善待他的。”
她感觉自己在做一场荒诞的梦，掐了一把自己，尖锐的痛感传至大脑，却醒不过来。
她专注事业，到三十岁才结婚，好在帆帆生下来非常健康，哭声非常响亮，活泼极了。
相比邻居家的皮小孩，帆帆不哭不闹，像女孩子一样乖巧。
一岁的时候，他会叫爸爸妈妈了，会走路了。两岁的时候，见人就笑，特别招人喜欢。她将他带出去的时候，小区里的孩子都喜欢找他玩。
她以为自己会看着他慢慢长大，没想到今天一家人出去玩，他被飞驰而过的汽车撞倒了。
她看着对方小小的身体因为疼痛而不断扭动，自己的手上沾满他残缺的胳膊流出来的鲜血，整个人如坠深渊。
她的帆帆还没来得及长大，时间在他身上怎么就停下来了？
手机的角度朝下，观众没看见人，只听见了女子沉痛的声音，皆是心疼不已。
【我想到了我爷爷过世的时候，他当时跟我说他要睡一会。我去医院食堂买了一份饭，回来发现他已经过世了。】
【作为一个医生，只能表示医院的悲欢离合太多了。】
【希望病房里的人平平安安，渡过危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安如故听见女子的话，收敛眸光，朝着病房里迈步。
她的身形如梦似幻，没有任何阻力地穿越大门，走了进去。
最外面的床上躺着一位浑身插满管子的小男孩。
他陷入了昏迷，神色痛苦不已，面色苍白如纸。
安如故掐指算了算时间，目光微闪。
时间快到了。
她于是说道：“还有一分钟，这个小孩就要去世了，今天的第一个任务是将他接引回地府。”
一分钟之后，心跳停止，仪器发出滴滴的响声。不多时，许多医生冲了进来，拿出仪器抢救。
然而无论怎么抢救，心跳还是没有出现。
为首的医生见惯生死，但无论是见了多少次，依旧感到浓浓的悲伤。尤其这还是一位五岁的小孩子。
他的家属正坐在门外，焦急地等待消息，无比期待他能活下来。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属，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仪器，扭头看向旁边的助手：“出去通知家属吧。”
助手应声而去，不久，外面传来嚎啕大哭声。
安如故看着病床旁边神色呆愣、面色苍白的小男孩，说道：“跟我走吧。”
小男孩像是突然惊醒一样朝她看过来，想了想之后，走到她的身边，仰着小脸看着她。
“姐姐，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他昏迷了很久，刚才一直在混沌中，有意识的第一反应便是找妈妈。
早在男孩魂体出现的时候，直播间已经炸开了锅。
【对于有小孩的我来说，主播的剧本代入感很强，已经在哭了。】
【我的天哪，主播今天不仅玩cosplay，而且还做特效了，每一帧燃烧的都是经费。】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好像是真的吗？我没听说过哪个公司能做出这么精致的实时特效。】
【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觉得。主播很少跟我们互动，说不定是录播呢（狗头）】
【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普通的摄像头可以拍到四维生物？相信科学啊，水友们。】
安如故低头看了眼小男孩：“你的妈妈不在这里，跟我回去吧。”
穿着病号服的男孩摇了摇头：“妈妈跟我说了，让我不要跟陌生人回家。”
随后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撑着自己胖嘟嘟的脸，声音稚嫩无比：“我要在这里等妈妈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孩真听妈妈的话。】
【终于看见有个不熊的小孩子了。】
【主播，快拿出棒棒糖诱惑他，没有小孩子能受得住糖果的诱惑。】
安如故没有带糖果，见他如此执拗，直接拿出了锁魂链：“你妈妈在门外，跟我一起去见她吧。”
这个小男孩见到自己的尸体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待会意识到的话，恐怕会失控，还是现在绑起来为好。
小男孩听到妈妈两个字，眼睛亮了亮，立马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好，去找妈妈。”
下一秒钟，锁魂链迅速生长，将小男孩一圈圈绕了起来，裹成一颗小粽子。
小男孩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挣脱不得，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位大姐姐居然不是好人，是妈妈口中来拐卖小孩的。
他顿时抽泣了起来：“你不要带我走，妈妈会伤心的，求求你，不要……”
他长相精致可爱，抽泣起来可怜极了，让直播间的观众瞬间揪起了心。
【卧槽，那个链条是怎么长这么快的？牛顿的棺材板都盖不住了！】
【主播别伤害演员啊，裹得这么紧，小男孩肯定很疼。】
【这小男孩演技真好，哭得太真实了。要不是知道现在是剧本，我都怀疑这是人口拐卖现场了。】
锁魂链不会伤害魂体，安如故牵着锁魂链，正准备穿过大门，将他带走。
这时，门却突然被打开，一群家长冲了进来。
为首的女子面色苍白，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走到床位面前，看着已经失去呼吸的儿子，拍了拍儿子胖嘟嘟的脸，试图唤醒他。
“帆帆，该起床了，别睡了，妈妈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菠菜面。”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僵硬得像个娃娃。
女人又轻轻拍了好几下他的脸，换做平时早就醒了，但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旁边的亲戚声音悲痛：“帆帆已经走了。”
“活不过来了。”
小男孩见妈妈来找自己，高兴坏了：“妈妈，我在这里！”
他费力地拖着锁链走到她的面前，高兴地晃了晃自己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身子，庆幸无比。
“妈妈，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要被坏人抓走了。”
“这个姐姐好坏，她拿这个黑色的东西把我困住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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