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了半晌, 木扬像是堪堪从睡梦中清醒,别开了脑袋看向床的另一侧。
解别汀一时不查,亲到了木扬的脸蛋。
木扬被亲得一愣, 但手还是抵在解别汀心口没有让开, 也没有推拒。
解别汀撑起身体,看着被他包拢的男生顿了半晌。
木扬下腹有些发紧,他刚想抬手写字,就被再次压下来的解别汀握住后脑,左手腕也被别在耳旁,唇上被温热所覆盖。
解别汀:“可以吗?”
话音刚落, 他就轻而易举地探入了木扬的口腔,仿佛刚刚的询问只是走一下过场。
“……”
木扬瞪圆了眼睛看着解别汀,他说不了话, 自然没法拒绝, 当然, 也不是很想拒绝。
两人用的漱口粉和沐浴乳都是青柠味,尝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款是木扬买的,解别汀上一世和木扬一起用了五年。
木扬被吻得有些窒息, 喉咙深处很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往外冒一样。
上颚也被亲得很痒,木扬恍恍惚惚有些受不了地抵住解别汀胸口, 但蓄了半天的力还是没使出去,被亲得意识迷糊。
直到腹部一阵缩紧, 木扬蜷缩了右腿在解别汀唇上咬了一下,才得到喘/息的空档。
他一边小口呼着气,像是被热到的猫咪, 一边用手在解别汀身上不成章地画了几笔。
“……要去卫生间?”
解别汀半晌才领会他的意思,立刻把人抱了起来,木扬紧紧夹着解别汀的腰,憋红了脸。
放完水,木扬转身愣了一下,犹豫着抬手在解别汀唇上抹了一把。
解别汀垂眸看了眼,是血。
木扬不知道自己刚刚下意识地咬了多重,竟然咬破了。
解别汀抿了下唇,没多在意,转而抱起木扬缓声问:“还睡吗?”
木扬摇头,但又攥着解别汀的衣袖不放。
解别汀坐在床边,帮木扬掖好被褥:“我去洗个碗,嗯?”
木扬看着解别汀,过了会儿才松开手,无声地点点头。
解别汀顿了顿,走之前弯腰在木扬唇上亲了一下,才朝楼下走去。
木扬没有侧眸,他听着解别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呆了好一会儿才在唇上舔了下。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木扬莫名沉默下来。
厨房。
解别汀接到电话:“妈。”
姚鸢首先问道:“扬扬怎么样?”
解别汀打开水龙头:“去过医院了,是心理障碍导致的失声,跟喉咙本身无关。”
“那就好。”那边的姚鸢满脸疲惫,“我看扬扬上了热搜,那些言论看着不太好听,你多开解。”
“好。”
“还有小解啊……”姚鸢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言词,“妈一直不知道你对扬扬怎么想的,扬扬是小孩子心性,喜欢就要得到,那时候我没多阻拦,也是见你没说过反对的话,不管这场婚姻……”
“这场婚姻很好。”解别汀突兀地说。
姚鸢一愣,声筒那边传来了一声笑,像是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现在时期特殊,扬扬本来就因为我和他爸很难过了,我想着,不管你喜不喜欢,能不能都熬过这段时间,别让扬扬难过?”
姚鸢何尝不清楚解别汀心淡,这场婚姻注定没有木扬想象的美好,可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姚鸢只能选择尊重。
可如今不一样,木扬和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隔阂,如果再在解别汀这里伤心难过……
“不会。”解别汀将碗放入自动洗碗机中,他顿了一会儿,“以后也不会。”
姚鸢有些怔然,好半天才出声:“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到我腰的位置,像个小公子似的,当时就想着,这孩子怎么不爱笑呢……”
解别汀安静听着。
“后来之语忙于工作,经常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说过好几次把你接到我这里来,之语都拒绝了……”
“是我拒绝的。”
解之语确实不太想把儿子送到姚鸢那里去,不是不爱他,她是怕。
解别汀一日一日长大,五官轮廓和那个男人越来越像,解之语每每看到解别汀像个小大人似的冷淡地坐在沙发上,就像是看到那个男人一样,叫她猜不透,看不懂。
即便把对方送进了监狱里,她也依旧恐惧。
姚鸢听到他的回答愣了愣:“如果我那时候直接把你接来就好了。”
解别汀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如果他从小在姚鸢身边长大,那和木扬就会认识早一点。
六七岁的他会看着木扬出生,看他从一个小小的婴儿慢慢摇摇晃晃学走路的小团子,说不定还会在刚学说话的时候奶声奶气地叫他哥哥,背着小书包跟在他身后奶凶奶凶地要哥哥抱。
喉间莫名升起一股痒意,那样好像也不错。
解别汀垂眸说:“没关系。”
姚鸢轻叹,她迟疑了好一会儿:“你妈不是故意那么对你的,她就是被影响得太深了,她怕——”
“……我知道。”顿了几秒,解别汀语气平淡:“她曾想闷死我。”
姚鸢喉咙猛得缩紧,解之语和她提过这件事,可她没想到解别汀知道。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雷声轰鸣,解之语最怕这样的天气。
她曾在电闪雷鸣的天气下被前夫关在了阳台一晚。
同时,那天也是解别汀的生日,解之语买了蛋糕和礼物早早回家,和年幼的解别汀过了一个冷冷清清的生日后,吃了安眠药早早入睡。
在一阵阵雷声中,她好像又回到了那段被人桎梏的婚姻,午夜惊醒,她走进儿子的房间,本是想看看解别汀睡得怎么样,可在看到那张和前夫越来越像的脸时,她都不知道手上的枕头是什么时候拿起的。
一道透亮的闪电惊醒了她,她慌乱地扔下枕头,连夜离开了家。
姚鸢永远都记得那晚上,解之语在她家喝得酩酊大醉,哭着说那个男人毁了她一辈子。
这已经不是遇人不淑了。
解之语红着眼眶不知道在质问谁:“我已经在看医生了,我有好好吃药!可为什么还是逃不开他!?”
自那以后解之语便很少回家,她不是不想见,是怕见,是不敢见。
她既怕见到那张和前夫神似的脸时会躲闪,会恐惧,也怕哪天自己会伤害到儿子。
可她不知道,在她丢下枕头落荒而逃时,她的儿子已经睁开了眼睛,安静地看着她仓皇的背影。
解别汀的睫毛微动,他抬眸看向厨房窗外,是还没来得及修饰的后花园。
他对姚鸢说:“都过去了。”
彼时的情绪已经不太记得,如今再回想起这件事,解别汀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医生说的话:“难过也是在意的一种体现。”
年幼的他被雷声惊醒后,发现昏暗的房间里,母亲正拿着枕头站在自己床边时会难过吗?
也许会的。
但解别汀已不记得。
姚鸢不知道解别汀的病症,她只当解别汀如今的薄情都是当初的恶报。
解之语死的那天,解别汀也几乎看不出多少动容。
“天下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就算是路婉……”姚鸢顿了顿,口中泛苦,“你要相信,你妈是爱你的。”
解之语到底在不在意他这个儿子对解别汀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毕竟逝者已逝。
虽然解之语只去世一年,但对于当下的解别汀来说,中间还隔着五年被湮没的时光。
姚鸢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过去的事,解别汀保持安静听着,偶尔会应上一声。
这些话倒也让解别汀想起了初见木扬的那次。
其实并不是木扬所以为的解别汀的十四岁。
少年的他和母亲接触时间不多,但却经常在解之语口中听到木扬的名字。
几乎没有他照片的解之语,手机里装满了另一个孩子的照片。
那一年他即将进入中学,同时也从解之语那里得知,木扬幼儿园毕业后应该就要进入到他的小学就读,两人刚好错开了。
鬼使神差的,解别汀突然想见见母亲口中的那个小团子。
他成功在栏杆外见到了幼儿园的木扬,小小一只又奶又凶,把另一个抢他东西的小胖子推倒在地,生气地说:“妈妈说不可以抢别人东西!”
解别汀没什么别的想法,只觉得母亲说得对,确实很可爱。
可他成功见到了木扬,也成功地被蓄谋已久的人找到绑架的机会。
有些可惜,小小的木扬已经注意到这个一直看他的哥哥。
只差一点,就要朝他跑来了。
姚鸢提到小时候的木扬时,解别汀难得说了句:“很可爱。”
“是啊……又皮又贴心,一犯错就软声软气地叫妈妈,南山每次都是又气又舍不得打。”
姚鸢烦闷的心在此刻得到了些许疏解。
路婉这个案件遇到了麻烦,她从律师那了解到,当年的事已经过了追诉期,如果起诉拐卖儿童,最高一般判十年左右,那么案件时效也就十年左右。
如今两个小孩都二十多岁,如果还想要追责,就得往上申请不断上诉,还要面临被驳回的风险,这是一场持久战。
与之同时,乔媛虽然没有明确反对追责的事,但也没有和姚鸢她们有多少接触。
疏离得让姚鸢心冷。
“不说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姚鸢声音微哑,“你们俩好好的就行。”
解别汀应声,问候了一下木南山便结束了通话。
他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直到洗碗机已经停下工作才有所动静。
解别汀缓步走上二楼,轻轻打开卧室的门。
已经长大了的木扬躺在床上,漂亮的墨色眼眸正望着他,像是在问他为什么不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了几分钟,发五十二个红包叭,明天加更(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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