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进去后, 宋『药』就坐在外面了。
按理来说，作为个医疗仪器的研发者，又有吴老的允许，他是可以进去围观的, 但小孩拒绝了。
他有点点害怕。
按理说, 给吴老做手术的医生是专门从首都调过来的, 有比其他人更为丰富的经验，再加上宋『药』对于那医疗仪器的一向自信, 他不应该觉得害怕才对。
可宋『药』心里的担心就是压不下去, 还好吴爷爷看上去不是很紧张的样子。
周一本来正有点担心的站在一边，见宋『药』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的，忍不住说：
“宋『药』，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 不我们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吧？”
宋『药』觉得是个好主意：“对, 对。”
虽然说他觉得自己的医疗仪器不会出错，但万一呢, 那不就需要他个研发者上场了吗？以他必须保持冷静。
见宋『药』答应了, 周一掏兜，打算把自己昨天买的零食分享给宋『药』, 结果零食还没掏出来，就见宋『药』自己先伸手一掏, 拿出个笔记本来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一边写写画画，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
周一：“……”
宋『药』的个状态他们太熟悉了，根本就是有了灵感的情况啊。
他小声问了一句：“宋『药』，你不紧张了吗？”
宋『药』手下不停：“我紧张啊，我特紧张。”
周一：“……”
还说不是妖孽，紧张状态下还么厉害。
他默默往旁边坐了坐, 看了看兜里的一堆零食，又看看奋笔疾书的宋『药』，底还是抵不过心里的负罪感，沉默的从书包里拿了一本书出来看。
其他几个小孩一抬头看他俩一个看书一个奋笔疾书，都给看愣了。
不是吧。
手术的间隙要学习吗？
现在可是假期时间，小朋友们都不是很想额外的学习，但宋『药』周一都学了，他们……他们不落后啊。
一名专门从首都赶来的专家路过，见六个小孩看书的看书，写字的写字，忍不住在心里点头。
怨不得是科大的少年学生呢，就学习劲头，让人不服不啊。
宋『药』可不知道自己带动了什么，他学起来就顾不上周围，一边写写画画，一边时不时停下来在学习系统里看看课程。
可是因为自觉智商上涨了，宋『药』的学习热情十分激昂，么短的时间内，硬是攒了不少学习度，把005高兴的不轻。
小孩挺高兴：【学习果然让人忘记一切，我现在就没有很担心了。】
他甚至还想起来，可是个医疗仪器第一次使用，虽然说大概率出不了什么问题，但还是应该保留下来第一次过程的。
宋『药』立刻跳了起来，去找原江哥哥：“我们的摄像机放哪啦？！”
吴老打了麻『药』后就人事不知了，后来他依稀记得自己仿佛是醒了一次，当时脑子里还一闪而过“手术是不是做完了”个念头。
后来他就开始做梦了。
些梦很多，不过大多是片段的，时间线倒是从以前开始，小的时候父母脸上的笑容，长大了看的街景，求学，回国，被刺杀，生病，还有，宋『药』。
吴老隐约想，难道是手术失败了吗？就是人生的走马灯吗？样看来，他的一生看上去还挺短的。
想想还有点遗憾，果知道自己会死，那个箱子就应该留给宋『药』的，草率了，忘了写遗嘱。
他的眼前渐渐亮起白光，耳边听了宋『药』清脆的笑声，吴老先是跟个笑声放松下来，然后后知后觉回过味。
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在我坟前笑呢？！
吴老一生气，就猛地睁开了眼，首先看的就是医院的天花板，他先后悔自己原来是冤枉了宋『药』同学，然后听逐渐恢复，发现自己真的听了宋『药』的笑声。
刚听完王朵讲的笑话的宋『药』第一个发现吴老睁眼，他高兴的跳下凳子：“吴爷爷你醒啦！我们还说你为什么么长时间都没醒呢！”
吴老刚想动两下嘴唇，骂一句“还不是你把我给笑醒的”，就对上了一个黑洞洞的镜头。
吴老：“……”
什么玩意？
宋『药』的小脑袋从镜头后面冒了出来，很高兴的跟他分享：“我是才知道的，原来吴爷爷你个手术是界第一例啊。”
“而且还成功了，要是传出去，我们中洲可有面子了，以我就说，把吴爷爷你个病人的术后情况录下来，以后好方便后人来学习。”
吴老：你才多大啊，还后人呢。
然后宋『药』开了镜头。
他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充满感恩的笑容，要多正面有多正面。
接下来，宋『药』就像是上瘾了一样，吴老看书，他开镜头，吴老下地，他开镜头，吴老想趁好转看一看文件，他开镜头。
在宋『药』小朋友他的黑洞洞镜头下，吴老成功的完成了早睡早起一日三餐每天复健的良好作息。
他：“……”
已经可以自己上厕的时候，吴老终于受不了了，他开始利诱宋『药』：
“你们来了么长时间，没去实验基地看看，要不要去看看啊？”
已经拍的差不多了的宋『药』眼睛一亮，期待看向吴老：
“想看想看的！”
他本来望山的目的除了想查一下那些起了疑心的事，就是想趁机在吴老正在做的项目那学习学习。
小孩可拎得清了。
他现在在很多方面可比不上吴老。
毕竟宋『药』是天才，但是吴老不差啊，够承担国家么大项目的，哪个不是天才了？
论勤奋，吴老不比宋『药』弱。
论经验，他可超出宋『药』太多了。
一直以来，宋『药』都像是海绵一样，努的吸取吴老教给他的各种知识，但是那些需要保密的项目就不通过信件电话种可以窃取的设备来分享了。
好不容易亲自来一趟，宋『药』本来是打算带小伙伴们死赖不走的，结果赶上了重大犯罪事件以及吴老生病的大事，才一直没过去。
些小孩都不用说，同为研究人员，吴老比宋『药』自己还清楚他有多渴望去实验基地。
一见宋『药』终于舍得放下他了，他老人家立刻笑呵呵的表示：
“去吧去吧，我批了，不过保密协议还是要签的啊。”
小朋友们都兴奋的点头，哗啦啦一大群跑了出去。
嘴上没说，但他们都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必须要赖在实验基地睡，不赖不快乐。
本来热闹的病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吴老还有点不适应的跟小林说：
“孩子们在的时候吧，嫌闹腾，他们一走，我又不习惯了。”
一向以吴老为先的小林同志立刻诚恳表示：
“我可以闹腾给您看。”
吴老：“……看得出来我修养的时候你没少他们聊天了。”
都被传染了。
虽然目前吴老“颇有微词”，但很快他就意识，宋『药』他的恢复过程录下来是有多么有先见之明了。
他不像是宋『药』一样，目标多多，什么专业都『插』上一脚，对医学不太清楚，但自从他自己慢慢下楼，去楼下花园溜达后，医院的那些专家们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残疾人士飞了一样。
那看奇迹一样的眼神，一度让吴老怀疑当初做手术前那一个个带稳重面貌，跟他保证会全以赴的医生同志们都在忽悠他。
吴老悄悄跟宋『药』吐槽：
不是说手术成功率很高吗？看他们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从棺材板里把我捞出来的呢！
宋『药』超级无辜的眨巴眼：“因为以前做过个手术的术后没多久就去了吧？”
吴老：“？？？”
手术前没人跟他说个啊。
宋『药』：“手术前当然不说了，不然你紧张怎么办呀，不过吴爷爷你放心，以前又没有种仪器，医生只『摸』石头过河，现在不一样的。”
虽然是么说，但小孩小小的叹了口气，然后表示：“那天其实我有点紧张，还好还好，吴爷爷你够坚强。”
吴老：“……”
他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宋『药』的叭叭叭。
就说怎么小孩那天那么多话，敢情是紧张了说话缓解呢。
虽然宋『药』极表示“我只是有一点点紧张因为我信手术一定会成功”，但事实证明，当时很多人都不信个手术成功。
那台仪器被上面好好的检查研究了一遍，在吴老已经逐渐习惯医生护士们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充满炙热后，关于台手术的一些信息出现在了报纸上。
“界第一次成功的手术”，个标题光是看看就让人热血沸腾。
哪怕望山医院外面守了不少军人同志，还是有各种记者『摸』了过来，甚至已经开始出现跑得快的国外记者了。
不出意外的话，其他国家反应过来，国外记者的数量会直接猛增。
个时候宋『药』之前录的那些就派上用场了。
想要见见病人？不好意思病人在修养您看录像吧。
想要采访病人？不好意思病人是国家科研人员不方便被采访您看录像吧？
想要亲眼眼见为实？爱信不信，反正事是真的我们不怂。
吴老站在窗边拉开百叶窗的缝，看了看底下闹哄哄的什么肤『色』都有的记者们，又扭头去看正在写写画画的宋『药』，狐疑道：
“你不会是早就猜会样了吧？”
宋『药』头没抬：“当然啦，录像就是为了挡记者呀。”
吴老：“……”
他只是顺口问问，结果宋『药』居然真的早就料了？？
“你怎么知道事会爆出来的？原江同志说的？”
正站雕刻手里兔子的原江沉声：“我没说。”
宋『药』诧异的抬眼看了一眼吴老：“为什么要原江哥哥说？种事不是一猜就猜了吗？”
“医疗设备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高科技武器，还刚刚有了成功案例，中洲创造了第一例成功案例，国家要是不宣传那不是浪费了吗？”
“以吴爷爷你好了之后国家肯定会好好播报的，虽然说好事要藏，但是医疗方面的好事干嘛要藏，事一出，记者们肯定会努想来采访你的。”
吴老：“……”
么一说是。
但他看了好几眼宋『药』，还是有点不太适应：“你就是么猜的？”
宋『药』纳闷看他：“对啊，不光是我，周一他们都猜了啊？果我们考了很好的成绩，我们肯定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呀。”
吴老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倒不是他猜不样的局面，而是他诧异宋『药』猜。
像他们一届科研人员，基本都习惯了全副心扑在科研上，好像实验室必须分成两个极端，一类人是只会做科研的，一类人是科研方面的功可有点落后，但会做人的。
宋『药』才九岁啊，他后面的那些小孩都不大。
他们居然做又有科研才，又不落些东西，哪怕早就知道他们聪明，一直都是写信沟通的吴老还是有点懵。
宋『药』见他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吴老是担心记者，小孩立刻安慰道：
“吴爷爷你不用担心记者的，我有个朋友很想当记者，他跟我说过不少，些记者果被拦下来了，会有一大半拿录像后就走的，他们还赶回去放报纸上呢。”
剩下的一小半就是比较倔强的了，一定要固执的吴老本人出面才肯离开。
不过宋『药』想了一下石楠的『性』子，觉得她应该两样都不是，最大的可就是她把录像交给其他人带回去，自己继续蹲守，然后想办法让吴老答应采访。
石楠点赵晓东还有像，都特会在达不成目标的时候曲线绕路。
吴老：“……啊，我知道，你们在实验基地看的怎么样了？”
说起个宋『药』可就精神了。
他眼睛刷的亮起，滔滔不绝的就跟吴老说起来了：“我们见了……”
一说就是一个小时，因为吴老现在还不太适合长期动脑，虽然很不舍得，但宋『药』还是依依不舍的住了嘴。
当然，他住嘴不表放弃，还不忘记补充一句：
“我有好多问题要问呢，不过吴爷爷你现在需要多休息，我就不问了，以后你好了，再写信给我。”
吴老点点头，问：“你们要走了？”
宋『药』颇有点纠结：“是呀，要回家过年了，其实我还不想走，最近我学习了很多东西，还没学够呢。”
实验基地对他们几个是直接敞开的，宋『药』见了好多学习系统里根本没有的东西，虽然005说它们没出现的最大可是因为早就被淘汰了，以才没被保留下来，但是宋『药』可不么想。
至少对于他们的时来说，些东西是很厉害的。
宋『药』没有因为它们不被学习系统收录而不去学，反，他学的超认真的。
【毕竟个时才是我的时嘛。】
小孩么跟005说，并且还暗搓搓的想用自己新学的知识，之融合起来，不过时间太赶了，他只来得及短暂学好，消化就只路上了。
“我次学习了好多东西啊，不过我觉得我要学的不光是科研方面的，就像是次，那些姐姐好多都很难过，但是我帮不了她们。”
说起个，吴老的心情有点沉重：“我听说了，还有个姑娘不想联系家人是不是？不知是哪个朝留下的毒思想，害的她们有家不回。”
宋『药』跟愤愤附：“就是就是，哼，坏死了！”
“还有听说有的姐姐爸爸妈妈知道了不来接她们，哼！坏人！他们做爸爸妈妈吗？不像是我，我要是做了爸爸，我一定是个好爸爸！”
宋『药』偷偷在心里决定，以后他一定要促进做父母前要考试！
想自己的计划，小孩又快速的振奋起来：“不过没关系，吴爷爷你放心吧，我会改变些的，两年不就五年，五年不就十年，反正我会成功的！”
吴老知道宋『药』一向自信，没想他连个自信，见小孩信誓旦旦的样子，他有点担心宋『药』翻车后难过，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可不是被追杀，拿了武器出来打回去就没事了，是情，是人的舆论言谈，你有什么办法？”
宋『药』：“先保密，以后你就知道了！”
小孩脸上的表情当骄傲：“不就是舆论吗？我知道的，吴爷爷你看吧！”
吴老完全想不出来宋『药』有什么办法解决现在的问题。
只帮助那些姑娘当然简单，可想知道，中洲有许许多多同样遭遇的人，宋『药』有什么办法影响全中洲的人？
宋『药』自信满满的离开了。
次望山他们呆的时间不算是很长，毕竟路上耽误的时间有点多，后来又忙忙那，不过好消息是，他们依旧学了好多东西。
出发前，宋『药』找还留在部队的姑娘们挨个道，还顺带留下了根据她们自『性』格擅长找的工作，地址联系电话都写的清清楚楚。
小小年纪，硬是跟不放心的长辈一样嘀嘀咕咕：
“我的电话在上面，还有地址，你们有什么都可以找我，写信，我挺喜欢写信的。”
他是真的有点不太放心些姐姐，在宋『药』看来，被关了那么久的她们现在重新回社会，就跟重生出生一次差不多了。
以宋『药』难免就说的多了点：“没有定下来之前千万不要买热水壶，不然一动就特容易碎，还有你们工作的时候要攒钱呐，钱可重要了，以及……”
叭叭叭，叭叭叭，宋『药』逐渐找回了吴老做手术前的状态，越说越起劲，恨不得方方面面都给人家安排了。
原江站在一边，眼睁睁看那些姑娘们脸上的表情从舍不得感激再茫然再麻木，只过来叫人：
“该走了。”
宋『药』应了一声，加快语速：“我得走了，你们记住我说的些呀，还有就是你们冬天一定要买xx牌电热毯，那个是我做的，还有热水壶要买xx牌，抽纸就买……”
原江无奈的把小孩整个抱起来，对姑娘们点点头，抱宋『药』转上车。
宋『药』坐在了位置上，想起什么，拉下车窗冒出个小脑袋，补充了最后一句：
“抽纸是赵晓东的发明，不是我的，你们不要弄混了呀！”
车外的姑娘们：“……”
本来还有点感动感伤的，完全不舍不起来了啊。
车顺顺利利的开走，宋『药』还在感叹时间太少了他还有很多东西没说呢，赵晓东死鱼眼：
“幺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么说？”
以前宋『药』可是只在搞科研的时候才会一口气说么多话的。
宋『药』哼哼：“你懂什么，我爸爸走得时候就是么跟我说的，她们爸爸妈妈没找他们，没人跟她们说些，那我当然要帮帮忙了。”
坐在前面的原江听话，眼神柔软下来。
宋『药』小朋友啊，平时看没心没肺的，但关键时刻从来没含糊过。
赵晓东恍然大悟：“原来是样啊，我就说你刚刚絮絮叨叨那样特像宋叔叔呢。”
宋『药』得意的抬抬下巴：“那当然，我就是学的我爸爸。”
赵晓东咂舌：“说，你那护崽的老母鸡样，还真跟宋叔叔一模一样。”
宋『药』更得意了：“我觉得我刚刚发挥的不错。”
他继续盘算：“我应该给她们再一人写一封信的，刚刚说的都太笼统了，还是要一对一的叮嘱一下才。”
说干就干，一点都不晕车，甚至精神百倍的宋『药』立刻从书包里掏出纸笔，拿本书垫开始写信。
十几封信，宋『药』说写就写，一点都不含糊。
原江回头看了认真写信的小孩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心里都软成一片。
赵晓东可没有大人那么深的想法，他凑过去看了一眼：
“你信的格式有点眼熟啊。”
宋『药』眼神游移：“哪有，没有！”
赵晓东探头：“就是有啊，芳芳，你好，冬日多添衣……不就是宋叔叔给你写信的格式吗？”
他突然明悟，用惊奇的眼神看向宋『药』：
“幺儿！！ 你是不是把你当她们长辈了？？”
宋『药』心虚：
“没有！绝对没有！”
赵晓东他一起长大，太清楚他语气了：“你就是有嘛！”
小孩努解释：“我就是想试试当爸爸的感觉嘛！你不知道，其实以后我们可想要当爸爸的时候要考试，我就提前练一练，是学习嘛。”
赵晓东：“……那你感觉学的怎么样？”
宋『药』放下笔，犹犹豫豫：“我现在不太想当爸爸了，感觉……”
“嘴巴挺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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