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叔的袜子厂最终易手,狗叔心里面其实挺不开心。
就像刚刚得到了一块骨头还没有喜欢够的老狗一样怅然若失的站在孤零零的街道,然后怒不可遏的把心里头的憋屈,委屈,无奈,愤慨全部撒在了路人身上。
看你麻痹,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全部都挖出来。
林北北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果然就接到了开业请柬。
林北北皱了皱眉头,开车去了县城。
把王大虎,文静姐,文清姐,小宝哥,淑英姐,小云姐,高山哥这些人全都叫了过来。
陆爱国坐在椅子上抽烟,闷着不吭声,房间里头挺压抑的。
“情况你们看到了,愿意做的我不拦着,不过现在要跟我说。”林北北脸色平和。
“北哥,你是不是太小看咱们了,我们能跟着这种人干,什么玩意,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咱们丢不起这个人。反正,我是不跟他干,我回去收拾一下就辞职。”小宝哥拍着胸脯说,义愤填膺。
文静姐冷笑,“小宝,别以为就你跟林北北关系好,我们也不差……”
大家伙异口同声的表态,如果常宽接手,他们全部撤出。
就相当于工厂变成了一个空架子。
林北北点点头,“今天的情我记着了,算我们欠你的。”
然后又给供货商打电话,半个小时以后,这才停了下来。
一个厂子没技术,没原材料我看你怎么生产,林北北的脸上露出来一丝冷笑。
上午十点,袜子厂门口来了好多人。
常宽的面子不能不给。
人群中,两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散落在人群中。
看起来相当的不起眼。
就好像是可以被忽略的两个人一样。
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个报纸卷,安静而又专注的在人群中走来走去。
狗叔也在人群中,林老六紧挨着他。
“麻痹的,便宜没占到,今天还得包一个大红包。”
“别特么瞎说,小心被人听了去。”狗叔提醒。
“我怎么感觉今天会出事呢。”郭小北叹了口气。
“我感觉也是,你看林北北也来了,在那边呢。”狗叔指着远处说。
几个人顺着狗叔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点头,果然,林北北怎么会过来。
这时候,工作人员来铺红地毯,葱工厂里面一直铺到了大门口下车的位置,红艳艳的,就像是鲜血染红的一样。
常宽终于到了,从车上露出来锃亮的黑皮鞋,然后踏在红色的地毯上,那种感觉让他有些恍惚。
掌声,欢呼声想起来,这就是权利和财富带给他的高光时刻,荣耀,无比的荣耀。
常宽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终于停在了某处不动了。
人们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目光终点是林北北。
林北北迎着常宽的目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种失败经历的多了,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在乎。
不到最后,谁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常宽率先伸出手来,跟林北北两个人愉快的握手。
然后贴在林北北的耳朵边上说,“林北北,我知道你上面也有人。不过那又能怎么样,
我抓了你弟弟,弄了你的袜子厂,
我也知道你在调查我,可是她们都不敢说,没有人给你作证,
我现在还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
林北北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外人看来两个人是在亲切的交流。
“常宽,我相信一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你好好等着吧,我感觉这一天距离你不远了。”
常宽不以为意,甩给了林北北一个眼刀子。
“接下来就是你的录像厅……”
常宽走了,来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两台。
主持人开始讲话,“今天,我们荣幸的请到了绥县常宽领导,请他给大家伙讲几句……”
常宽在热烈的掌声中站了起来,笑的像花儿一样灿烂。
“同志们,在改革开放推进的时候,
国家只有一个要求,让我们先富起来,
希望大家能够深刻体会到这一层的深刻含义,继往开来,勇往直前。”
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拥有六十多万人口的父母官,他的口才还是相当的好的。
没有讲话稿,随心所欲,侃侃而谈。
讲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下面的人都有些累了,常宽的讲话这才落下帷幕。
接下来就是剪彩的环节,好多记者全都过来了,袜子厂风起云涌,几经波折,大家伙都不知道这一次从那个角度进行报道了。
有工作人员把剪刀递给了常宽,摄像机对准了常宽,照相机调整好了焦距。
那一瞬间,他是真正的站在了万众瞩目的位置。
常宽拿起来剪刀,刚要动手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了前面来人,手里面的动作瞬间迟滞了。
厂子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好多穿着制服的人,
其中的几个便装看起来格外醒目。
走在最中央的那个人是绥县的一把手,书记项军的脸上带着一抹决然,后面跟着的人全都如铁面判官一样的冷冽。
纪检监察的人全都来了。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有忘记了关掉的音乐吉日喜庆的唱着东方红太阳升。
常宽被戴上了手铐,然后被拖走了。
人群中的两个鸭舌帽互相看了一眼,有一个人消失在了人群中。
银五有点傻眼了,这特么是咋回事。
项军来到了舞台的中央,拿起来话筒,犹豫了很久这才开口。
“我在这里像绥县六十五万老百姓检讨,
我对不起大家,才造成了政府官员过来抢老百姓的生意,
不过,我相信,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台下想起来发自内心的热烈掌声。
经久不息。
常宽上车的那一瞬间,听的清清楚楚,这两个王八蛋的话竟然如出一辙。
常宽感觉头好疼,就像是血管炸开了似的。
他想说话,才发现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
想要挣扎,结果半边身子已经动不了了。
常宽的身子瘫软了下去,然后流着口水被人送进了车子,扬长而去。
银五偷偷的从后面溜走,刚刚到角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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