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声入耳, 盛夏燥热,暑气蒸腾, 出门一会儿身上就会被汗水浸透。
着原焕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府上很少听见虫鸣鸟叫,即便有『迷』路的鸟儿撞进来,打扰到主人之前也都被悄悄抓起来放走了。
不吃的放走,吃的放厨房。
外面天气炎热,府邸清净凉爽,不过再怎么凉爽也比不得放了冰盆消暑的房间,自从入了夏,郭嘉就不太乐意往这儿跑了,就算来也是挑傍晚过来。
们家主公身子骨弱, 房间里的炭盆直到三月才撤下, 每次过待不了一会儿们就热得满头大汗,又不们怕热就让主公冻着,所以机智的每次过之前都换上轻薄的衣裳。
春天的时候这么干还行, 夏天哪哪儿都热, 只想一天到晚待放着冰盆的房间里不出, 如果不是官署没有要紧事傍晚就门,甚至可以议政厅里铺张席子睡觉。
日头偏西,阳光不再像正午般灼热, 后院池塘莲花袅袅婷婷, 阵阵微风拂过,清香飘远很是怡人。
郭鬼才喝着冰冰凉凉的果子『露』缓了口气儿,看着书案后面位衣着繁复整齐却一丝汗都见不着的主公,眨了眨眼睛咕嘟咕嘟把杯子里的果子『露』全部喝光。
人比人,气死人, 甚至怀疑连热气儿都看们家主公长得好看的份儿上特意不打扰,不然怎么会一丝汗都看不到。
原焕细细看完郭奉孝送来的东西,抬眸看看郭嘉的模,忍俊不禁道,“数日不见,郭公则本事见长。”
“可不是吗,一个地儿祸害一个地儿,天底下除了郭公则还真没谁有这么大本事。”郭嘉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让候外面的侍女再给倒一杯加了冰块的果子『露』,回过头来继续说道,“好这回祸害的是别人,阴差阳错反帮了主公的大忙。”
帝星黯弱,诸侯并起,强者跨州连郡,弱者宰割县邑,州郡之间互相攻打,却还没谁敢光明正大的打着争地盘的旗号打仗。
即便是东联盟刚散会儿,袁绍和袁术兄弟二人打得不可开交,也还是假借剿贼的名义出兵,天下毕竟是大汉的天下,就算现朝廷再怎么自顾不暇,们也不把心思暴『露』到明面上。
陈王刘宠不动不要紧,这一动,可就是牵一发动全身,有刘姓宗亲来开这个头儿,接下来的『乱』子可就和以前不一了。
老刘家自己人开始动兵,朝廷要管也得先把作『乱』的皇室宗亲给管住,如果连们老刘家的自己人都拿捏不住,还什么平天下?
郭图家伙真是瞌睡了给送枕头,太贴心了。
原焕放下竹简,笑意盈盈说道,“撺掇陈王拿下豫州,陈王自己不好担任官职,怕不是正等着别人推荐来当豫州牧呢。”
刘宠身边没有多少用之人,偌大一个陈国,除了自己也就国相骆俊像么回事儿,只是骆俊是个干实事的人,阿谀奉承拍马屁根本不是郭图的对手。
真到了时候,升官加爵的大概率是郭图不是骆俊,虽然骆俊主持内政很辛苦,但是郭图跟王爷身边出谋划策更辛苦,被委以重任也是理所应当。
“得了吧,就本事,给什么官儿都是祸害百姓。”郭嘉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话说回来,等豫州战事结束,也是时候让郭公则病重不起或者一命呜呼了,早家伙教唆袁术偷偷『摸』『摸』来邺城的时候,荀公达就说过此人留不得,没想到着袁术把人赶回老家,人又兜兜转转了陈国。
让人想留下的『性』命都找不到理由。
郭嘉眸光微暗,唇角微扬很快恢复正常,“主公,陈王不足惧,倒是长安城中的王司徒,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如果陈王死战场上,朝廷可会借此机会难袁公路,刘宠毕竟是皇室宗亲,即便犯错也只由朝廷宗正来处置,袁公路此番不留情面,怕是会被人诟病。”
原焕笑着摇摇头,不疾不徐缓缓开口,“王允的确可给袁术使绊子,不过等到时候,大概没机会给别人找麻烦。”
据京城边的消息,朝廷的粮仓撑不了几个月了,自年批粮食送过之后,冀州再也没往长安送过东西,朝廷上下大手大脚惯了,除了掌管支出的官吏没人会意朝廷还不发出俸禄。
大司农士孙瑞前往青州当州牧,新任大司农还没意识到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朝廷赋税收不上来,中百姓大多逃亡外,整个朝廷经是光杆司令,还要养着几万大军,一旦断了粮食来源,迟早会捉襟见肘吃不上饭。
夏天一过就是秋收,秋收时是周边外族最喜欢来打秋风的时候,皇甫嵩手下的官兵断不得军饷,否则西凉的羌胡趁『乱』发兵劫掠,朝廷遭受的损失更大。
朝廷发不出俸禄,各层官署都要生『乱』,王司徒到时别说给别人找麻烦,不被别人找麻烦都是好的。
豫州境内世族林立,袁术派手下的人豫州各郡担任太守之前,整个豫州可以说是群龙无首,黄巾余孽四处作『乱』,宗族缩居自保,百姓苦不堪言。
袁术拿下豫州也没怎么心治下百姓过的怎么,只是扩大地盘和袁绍叫阵,百姓过的好不好和有什么系?
家伙刚刚拿下豫州的时候不得民心,甚至称得上民怨沸腾,如果不是戏志才和赵云很快跟回南阳,帮打理南阳郡和豫州的政务,不等陈王刘宠发兵,自个儿就得被赶出豫州。
世道『乱』的厉害,想要立刻吏治清明几乎不可,即便是戏志才这等奇才,做到也只是快刀斩『乱』麻,郡县中昏庸无道欺压百姓的官儿该杀的杀该贬的贬,杀鸡儆猴把剩下的人震慑住,再重新任命精明强干的人各地当父母官,即便做不到吏治清明,也短时间内稳住郡县的情况。
豫州没有州牧,们暂时只做到这,反观冀州,们冀州的百姓对官府很是维护,荀彧荀攸等人就不会像戏志才小心翼翼。
袁术家伙不顶事,这些日子真是辛苦志才了。
好苦日子很快就到头,等解决了刺儿头陈王,将整个豫州尽数掌控手下,再想法子派个妥帖的人豫州当州牧,就不用再像之前杂事缠身。
人才还是不够用啊。
原焕幽幽叹了口气,抿了口茶水让自己耐下『性』子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该来的总要过来,不该来的再急也没办法,“有郭公则陈王身边,陈王败北只是须臾,奉孝最近多盯着点徐州,乌程侯让伯符和公瑾特意绕路徐州,地方无甚将才,不过陶谦的丹阳兵骁勇善战不可小觑,别让个小的外面受欺负。”
当时只是和个小的说如果有困难可以派人徐州找糜竺和鲁肃,糜竺边不知道会不会帮们,鲁肃肯没问题。
有史书证,们认识之后系非常铁,以临淮鲁家的土豪程度,遇到什么事儿都帮们用钱来摆平。
让孙策和周瑜回江东没想让们干什么大事儿,将水搅浑就再好不过,只要经费充足,以们俩的耐自混的风生水起。
有困难的时候徐州,和专门绕路徐州,听上知道根本不是一回事儿,也不知道乌程侯和们说了什么,俩小子怎么先给着陶谦找不痛快了?
郭嘉笑着摇摇头,“主公安心,从来只有们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们的时候。”
孙伯符颇有其父之风,莽起来连吕奉先都不惧,明知道打不过还硬凑上讨打,只这股子坚韧劲儿就很让人头疼,好友周公瑾看上文文静静,内里也不是个简单人。
陶谦是丹阳人,周瑜是庐江人,家都扬州,陶恭祖年迈体弱,周公瑾风华正茂,又有个本事不小的叔父扬州做官,谁欺负谁还真说不准。
且看着吧,陶谦指不要被们俩折腾成什么模。
原焕沉『吟』片刻,想起史上俩人看上谁直接绑到身边强迫人家们效的作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担心很没必要。
郭嘉掩面打了个哈欠,把要说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放空脑袋坐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还漏了一件,“主公,邺城书院边经准备齐全,只等您挑个好日子亲自过,名士大儒们就过讲课带学生了。”
原焕凝眉想了一会儿,“半个月之后吧。”
书院筹备了大半年终于投入使用,院长还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儒郑玄,授课的先生更是比曾经洛阳太学的先生都有来历,如此阔绰的书院,不信得到消息的读书人不想来。
郭嘉点点头,对这个安排完全没意见,反正放到哪天都是热,早一天晚一天完全没有区别。
个人又商量了几句,眼看着外面天『色』暗下来,郭鬼才依旧没有任要走的意思,都待到这个时候了,主公难道不管饭?
原焕笑骂一声,将书案上的竹简纸张收拾妥当,然后带着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用饭。
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么喜欢蹭饭,明明自己府上的饭菜和这边没什么区别,难不成是奕儿不回家,孤寡老父亲耐不住寂寞,处心积虑只想找个饭友?
啧,年纪轻轻就成了空巢青年,可怜可怜。
郭嘉踱着步子跟们家主公身后,看不到前面人的表情,也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溜溜哒哒想着待会儿的饭菜,琢磨着怎么才让自己的酒从每天一樽涨到每天一壶。
这些天了主公的大业可谓是鞠躬尽瘁死后,看干了么多活儿的份儿上,主公不再虐待了。
个人走到大厅里坐下,郭鬼才屈起指尖敲敲食案,义正言辞的自己谋福利。
原焕轻笑一声,轻飘飘看过,“如果奉孝跟上新兵的训练,我就满足的愿望。”
“训练?”郭嘉大吃一惊下意识往后仰,屋里没有其人,也懒得注意形象,坐回来之后立刻说道,“主公此言差矣,嘉乃是文臣,文臣武将之分犹如天堑,让嘉这等孱弱文人前往军营甚是不妥,万一嘉天赋异禀,军中新兵怎受得了这般打击?”
不妥不妥,怎么想都不妥。
这酒不喝还不成吗,主公也真是的,怎么净想写歪点子来折腾人,一点都不矜持。
原焕只是笑笑不说话,正好侍女将饭菜端来,于是贴心的吩咐道,“给郭祭酒倒一杯果子『露』,不要凉的,今日经喝了许多凉的,再喝下怕是会受凉。”
郭嘉:???
不是,怎么连果子『露』都没有了?
这大热天的喝口凉的怎么了,主公自己不喝还强迫别人跟一起,这合理吗?
郭奉孝气鼓鼓的看着上座之人,明明是精致漂亮的人间谪仙,眼中愣是有些面目可憎,心肠如此“歹毒”,果然无毒不丈夫!
生气!
原老板微笑着看着恶狠狠的咬着松软的馒头,似是将馒头当成某个不让喝酒喝凉果汁的家伙来咬着,心情不由更加愉悦。
圣人说的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可以快乐翻倍,如今来看,圣人诚不欺我。
至于是哪位圣人说过这些话,当然是经历过后世网络冲击的原圣人。
太阳落山,热气退散,州牧府邸花草掩映,清风徐徐吹身上舒服极了。
雨季来的让人猝不及防,前几日还是阳光灿烂,忽然间就下起雨来,连绵不断的雨水落屋顶上,屋檐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哗的下个不停。
大雨连下了好几天,就原焕要推迟邺城书院的时候,天气终于放晴。
雨后天晴,空气中带了清新的味道,吕布一大早来到们家主公门前,估『摸』着时间觉来的有点早,于是随手摘了根草茎放口中叼着。
天公作,知道们家主公有事要做,连下了多日的雨主公出门之前也停了下来,不知道路上的水排的怎么了,别耽误马车出行才好。
吕大将军这些天留邺城没有出,着实有点闷的慌,好清楚自个儿的耐,知道要打仗肯少不得,现冀州刚刚平,这个天下第一的武将不到处跑,要留冀州镇压宵小才行。
比如豫州陈王刘宠,区区弹丸小地,都不值得来出手,甚至孙文台的兵马都不用动,赵子龙小子就把『乱』子平下来。
以后要打仗的时候多得是,是主公的心腹爱将,不愁没有用武之地,横竖主公身边少不得,这种小事儿还是留给别人攒军功吧。
毕竟虽然很厉害,也不好让别人没有出头的机会,身一个合格的武将,就要这么省心。
这不,主公出门的时候跟着的还是。
原焕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外面晃来晃的艳『色』雉鸡翎有些无奈,“奉先怎么不进来?”
吕布吐了草茎站直身子,挠挠头凑过,“时候尚早,不敢打扰主公歇息。”
“今天有正事要做,时候不早了,从这里到书院路途不短,太晚了不合适。”原焕让人准备饭菜,一边走一边说道,“奉先来了可以进屋坐着,外面虽然凉爽,也没有让一直站外面等候的道理。”
吕大将军自己觉没什么,不过看们家主公这么正经的吩咐还是应了一声,不过下次会不会继续外面等着依旧不好说。
不多时,穿戴整齐的袁璟小家伙也哒哒哒的跑过来,今儿邺城书院也有的份儿,郑玄只愿意书院教书,没有来府上当西席的意思,原焕留书院当院长,也不好让老爷子头跑,想来想,不如让袁璟一起书院学习。
小家伙经可以正式开始学习,书院里的先生足够优秀,多和人打交道对也有好处,从小就开始接触人间百态,将来长大后就不容易被人哄骗。
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要靠来继承家业。
袁璟小家伙开开心心的跑过来,看到久违的吕大将军眼睛一亮,给父亲请过安后立刻挪到吕布跟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头顶的紫金冠。
吕布小家伙面前也不拘束,们俩以前见面的时候就玩到一起,袁璟个木头做成的兵器架上十八般武器都有,好几都是和吕大将军学着怎么耍。
小孩儿还没开始正经习武,原焕只给找了个武师傅带锻炼身体,平日里拿着木头武器也只是和孙翊们一起玩,胡『乱』挥舞算不上招式。
对袁璟来说,武师傅是武师傅,大朋友是大朋友,师傅教哪儿有大将军教来的威风。
周边几家的小孩子不跑太远,没事儿就喜欢缠着住城里的武将,曹昂胆子大,见着谁都敢拦,的带领下,吕奉先吕大将军俨然有成新一代孩子王的架势。
也就不嫌一群孩子闹腾,军营里的时候虎着脸杀气腾腾,私底下和这群小家伙倒是情不错。
原焕看们玩的开心,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吕布年岁不算小了,有妻有女家里不算空『荡』,其人单着的可不少。
现身边有袁璟,袁璟的外祖父又是荀爽,府上没有女主人有点不妥,却也不是不可以,荀家叔侄不会主动提起,其人要么是不好说,要么是根本想不起来。
身边一直没有人提,自然也把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这会儿想想,麾下需要解决婚姻大事的年轻人好像有点多。
孙策和周瑜这俩小的不用担心,即便们自己没想法,还有们的长辈,可是这其人,似乎都需要来过问。
可是其,高顺、张辽、赵云……
唉,都是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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