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空下, 雪野的风声环绕着小车,因为快被冻僵了, 她们不得不回到小破车里, 车内的温度也还在下降。
然而,被容清杳吻住的洛迷津,感觉不到冷, 只有过电般的颤栗与愉悦。
她的整个人生中不曾有过这么快乐和自由的时刻, 容清杳或许就是那个唯一懂得她,所以没有逃开她, 而选择拥抱她的人。
于是, 她遵循般地给予青涩生疏的回应, 几乎反客为主, 让原本占据主动掌控一切的容清杳方寸尽失, 只能轻喘着热情回应, 鼻尖溢出难耐的低软轻吟。
感官的欢愉将两人麻痹到无所顾忌,只懂得尽可能地靠近,毫无保留地付出。
辽阔的天幕下挂着淡青色的极光, 瑰丽异常, 仿佛笼罩整片天空的华美裙摆, 边缘以最轻薄稀有的青色绸缎装饰。
漫天的极光, 以接近静止的状态长久留存,展现给车内的两人,如同神女的裙摆悬挂而下。
因为车内空间太小的缘故, 容清杳整个人都离开了驾驶座, 分开双腿跨坐在洛迷津身上。
于是, 在这样耗尽心神的亲吻后, 女人只能以完全依赖的姿势, 陷在洛迷津怀里,潮热的呼吸一览无遗,脆弱性感的蝴蝶骨随着唇齿间的低喘,起起伏伏。
“学姐,这是你的回答吗?”洛迷津轻轻拍着女人的背,以此缓和刚才的激烈。
容清杳的眼睛湿润,还没能从激烈的亲密中平复身体,但她抬起眼眸,没有丝毫回避,“嗯,是我的回答。”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后悔。
车上的空调只起了一点作用,容清杳想起租车时老板免费赠送的野营火炉,便和洛迷津一起去后备箱把它拿出来,再组装好烟囱。
利用引火的碎木屑,点燃了仅剩的炭火,烟囱就顺着车顶天窗支出去。
这样一来,外面的风雪声就更加猛烈地灌进两人的耳朵里,倒像是舒缓的催眠白噪音。
容清杳用毛巾堵住天窗的缝隙,慢慢地车内温度终于上升到勉强舒适的程度。
然后再将矿泉水倒进烧水壶里在火炉上烧开,泡了两碗方便面,补充体力恢复体温。
“以后再来野营的话,我们睡帐篷吧?”洛迷津把泡热的牛肉干夹给容清杳,浅色的瞳孔亮晶晶的,满是向往,“其实那种房车也不错,还可以做饭看电影打游戏。”
“好,以后努力赚钱买,但我不会搭帐篷。”
“我会,我专门学过怎么搭,还悄悄在家里搭过,”洛迷津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有限的零花钱都花在这次乌七八糟不务正业的东西上了。
她们靠在一起吃泡面,洛迷津专门搜索了各种野营和搭帐篷的视频,和容清杳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接近日出时,宇宙中的太阳再次喷发出大量带电粒子,与地球磁场相互作用引发磁暴,这是一场如同太阳风狂舞的绚丽极光。
她们把野外用的火炉拿到了外面,火焰的热度顷刻间消散,只留下温暖的光芒。
于是两人裹上廉价的旧毛毯,长发被风吹乱,乱糟糟地交缠在一起。
星野、深空、一切的一切都美得不可思议,洛迷津觉得自己变成了黑暗中也必定看见光的人。
她们放倒座椅,互道晚安后开始睡觉,然而刚才的激烈过后,各归各位总有种抽空与虚脱的难忍。
望着天边的极光与星星,洛迷津拉着毛绒毯,小声试探道:
“学姐?”
“怎么了?”容清杳立刻睁开眼睛,给予了回应。
洛迷津的眼睛像陡燃的明火,在夜里灼灼亮起,掠过容清杳扑闪的睫、清冷的眸、直挺的鼻梁、形态优美的唇。
她好好看啊。
“我好困,但是睡不着。”
“我也是,”容清杳轻轻地说,夜空的繁星弥漫出陆离的光晕,让这一切如梦似幻,近似梦中,“那……要牵手吗?”
“啊?”洛迷津撑起一点身体,朝向容清杳,看见女人白皙小巧的耳根红透。
“嗯,牵着手睡觉会睡得好一点。”
“好像是哦。”
虽然这句话毫无来源和根据,但获得了两人的一致认同。
炉火照亮的狭小空间里,她们的手穿过车辆中控台,寻找到最舒适的位置交握。
为了避免冷到,容清杳特意用自己的衣服盖住她们的手。
安心了。
睡了一觉后,她们决定回去,在有信号的半路打开手机,这两天幸亏没有老师发来的消息,但如果再不回去,被发现的概率就更大了。
而且这个周一就要正式开始实习工作了,上班还是不能迟到的。
回程的结尾,是洛迷津开车从白天到了日落。她们沿着荒无人烟的公路一路行驶,在海的那边,大气中尘埃粒子反散射形成了淡粉色光弧。
她们没带相机,于是停下车,并肩靠着车前盖,在这个名为“维纳丝带”的反曙暮光弧下,用纸杯喝着冷掉的水,再放肆地接吻,直到冰冷的唇瓣被碾吻、咬含到灼热流血。
接吻时,洛迷津突然想到头顶的月亮,正用约38厘米的速度远离人类。
她还会不会有机会和容清杳观赏满月的升起与坠落,因为她同样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比此刻更加接近彼此的时刻。
在这里,城市的喧嚣不会圈住任何一个人,无边无际的星空旷野,抹消了出身、阶级、权势财富,甚至是歧视的目光。
她们不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更不会被世俗束缚,可以肆无忌惮地相爱。
不会有人因为她们的性别,而在意她们的行为,也不在意她们会不会犯错,是不是冲动,能不能有未来。
洛迷津望一望天空,又回头看一看容清杳,站在日出下的女人神清骨秀,神情清冷温柔,有太多让人想要眷恋的特质了。
“洛迷津,你很喜……”喜欢我吗?
容清杳没有问出口,好像没有必要问,她的心已经能完完全全感受到。
这个人干净、漂亮、聪敏,有着于常人不同的敏感和魅力。
洛迷津爱她,并且很投入地爱着她,这种非她不可的真挚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包括性与欲。
她也想要热忱、真诚地回应,即便她不知道怎么样才最浪漫。
像洛迷津这样的人,就该用阳光温暖和爱浇灌,令她蓬勃生长,像那束独特的苏格兰绿玫瑰一样。
她不曾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闯进她的场地,让她措手不及最后却开心不已。
容清杳想要用手机拍下这一幕,恰巧有短信进来。
洛迷津也看见了,是之前给容清杳表白过的那个学计算机的男生,他也来这边参加了工作实习,发短信是想约容清杳今晚共进晚餐。
他言辞恳切,却毫不避讳那种痴迷追求的意思。
洛迷津原本兴奋的状态,像踩了急刹车一样停止,幻觉里有种强力胶水将她粘住,无法挣脱。
但容清杳都主动亲她了,还说了不后悔的话,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啊。
洛迷津陷入一种自我营造的困境,她明白容清杳也喜欢她,甚至是完完全全的喜欢,但这还不够。
她想要更多……就像一起看见极光时那么多,多到眼睛和心脏都装不下。
见洛迷津转过脸去,情绪不高的样子,容清杳快速回复了那个男生:[不了,我今晚有约,以后的每晚都有。]
“洛迷津,”容清杳勾住洛迷津的小拇指,轻轻摩擦,“你不开心了吗?”
“嗯,有一点。”洛迷津转过来看着容清杳,长腿在车前盖下晃来晃去。
洛迷津出乎意料的乖巧和坦诚让容清杳心底软了一片,“我拒绝他了,而且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也没和他私底下有过接触,最多是做项目的时候有过交流。”
洛迷津感觉自己好像飘在空中,一会因为和容清杳的亲密而欣喜若狂,一会又因为不确定容清杳有多喜欢自己而悲伤莫名。
伴随着悬空感的心,一刻坠落一刻升起。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脾气性格古怪的关系,她从小就有常人不可理喻的过分要求。
她会抱着自己喜欢的玩偶,几天几夜都不撒手,不喜欢的东西出现在视野里就会难受到眼睛发疼。
此时此刻,她想保持冷静保持正常,却发现要正常真的很难。
“可你没有和我一起做过项目,也没有去餐厅吃过晚餐。”
我没听见过你说很爱我,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在进入拥挤城市的最后一小时,在日出的这一个小时里,容清杳像是下定了某种永不会变的决心。
“洛迷津,现在不准胡思乱想了,只要专心听我说,“女人牵住洛迷津的手,挠挠掌心,像捏住小猫的肉垫。
“好。”
“其实我不太懂浪漫,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容清杳发现洛迷津原本微微耷拉的眼睫扬了起来,“是的,我很喜欢你,我爱你。”
“我可能表达不好,说不出很浪漫很感人的情话,甚至可能说的话会让你误会。但是我还是想要把我的感受说给你听,原原本本的,从最开始到现在,我的所思所想,这样你也会更了解我。”
“如果有哪里让你不理解或是不开心,你可以直接打断我,”她轻声补充道。
“首先我是个固执的人,认定了的就不会改变,下定决心了,就必须要得到,不然这一辈子我不会停止争取。”
容清杳露出一个难得一见的、充满偏执味道的笑容,“我想应该没有人面对喜欢的人,还能做到绝对的冷静,至少我会变得很冲动,很矛盾,很无法理喻。”
“事实上,我们相遇后……所发生的事情,显得有些草率和轻浮,但我不想你以后回想,会觉得我们的感情开始于情欲、外表和皮囊。所以,这几晚我想了很久,怎么才能够不唐突地向你表明我的心意。”
“对不起,是我之前太犹豫摇摆,不该和爱意周旋,洛迷津,以后我都会很勇敢。”
女人的坦诚近乎于毫无保留地剖白,超乎洛迷津的想象和经历。
从没有人会这么认真地和她谈心。
这一刻,洛迷津似乎看清了这个女人身上,一种无法消除的、奋不顾身的天真。
而这种天真,在往后的七年里,并没有被失望和绝望,磨灭成伤痕。
容清杳笑了笑,“第一次在酒店的时候,我当时误喝了加过药的水,很慌张,但是我看见了你,忽然就有种奇怪的心安。”
“之后我一直处在一种挣扎中,持续了很久,让我进退两难,可我明白我因为你的出现而每一天都更愿意……醒来。”
她半阖着眼,温柔的语气却让洛迷津感到难过,“我总觉得时机不够好,你很好很真诚,但我不够好,我还一无所有,只会成为你的负累。”
洛迷津认真地打断了她,“才不是,你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
女人将鬓发撩至耳后,轻轻摇头叹息,“不是的,是我太害怕无法自拔,害怕未来的不确定,害怕我不够好,是我太害怕了。其实我很胆小。”
可她不想再因为未来的难测,放弃现在的每一刻。
“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是个不会轻易下决心的人,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变,”她的眼神变得温柔坚定,且含着好像随时都准备着无所顾忌、孤注一掷,“落子无悔,是我最想告诉你的。”
“会很久很久的,”洛迷津听完,没意识到自己眼眶里都是热泪,只是倔强地强调,“会比永远还要久,我说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击掌为誓?”容清杳狭长美丽的双眸里藏着令人心醉的偏执与坚定。
“嗯,击掌为誓。”
风雨中,女人穿着单薄的白衬衣,如瀑长发在风中飞舞,明明笑得温暖,却有种难以掩盖的脆弱和纤细。
洛迷津只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明明话少又寡淡,却在今天说了这么多话。
明明从不浪费时间和金钱,却租车带她来了场长达两天两夜的漂游。
这个人没有立下什么山盟海誓,甚至说的话语序混乱也没什么逻辑,却让她幸福到觉得在这一刻死去也不遗憾。
原来落子无悔是这样的感觉。
“学姐,都怪你犹豫,”洛迷津低下头,企图掩盖声线的哽咽。
容清杳承认错误的态度温柔而真诚,“嗯,是我错了,以后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
“那我也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洛迷津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语气却是上扬的。
“你说的哦,不可以不算数,更不可以去找别人,”容清杳狭长的眼眸流转着晦暗的光,名为偏执占有的情绪在潮湿角落疯狂生发,已经无法遏制了。
洛迷津忽然看懂了容清杳的眼神,这一路以来,她们开快车在山道飞驰,在零下的雪地里几乎冻死,女人都只传达了一个信息:
“生存或死亡都不重要,她要自己转身只看着她。”
其实她固执觉得言语之外的东西,才是真的东西。
她知道容清杳也是喜欢自己的,这一点不需要大张旗鼓的说明,她能看懂。
但在看极光之前,这好像一种例外,她想听容清杳亲口说喜欢自己。
如果她没有说过,自己的信心就会摇摆。
可如今什么都不需要了,她已经拥有了胜过一切煽情告白和热烈情话的美丽经历。
她只需要那一刻。
但容清杳给了她超出想象和需要的全部。
洛迷津觉得今天的自己真的很幸福,不仅能和喜欢的人接吻,还能听到她的表白。
自己大概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但既然我做出了决定,就绝对不会放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容清杳压抑着发颤到近乎沙哑的声线,被风雨淋得雪白的面上,唇色嫣红病态,“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也不会允许你退缩。
后面这句话,她没说,怕会吓到洛迷津。
“好,”洛迷津笑了,浅色眼瞳清澈、剔亮,她无法确定,容清杳就是她想要选择的自由。
是她剥除了世俗凝视后灵魂深处最强烈的呼声,是只属于自己的唯一的宿命。
渐渐下大的雨让人视线模糊,头脑眩晕,洛迷津鼓起勇气拥抱住容清杳,不带任何欲念的拥抱,不带着献媚的讨好,也不是许以感激。
而是单纯给予自己的爱。
她们终于在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回到了宿舍里。
虽然错过了上午去那家公司随意参观的活动,但容清杳轻描淡写地抱歉说她们去拜访了住在芸城的亲戚,所以没能过去。
大概因为是好学生的缘故,这种明显的谎言老师并没有追究,只是嘱咐过明天就要开始正式实习工作,千万不要迟到,要好好表现。
于是洛迷津和容清杳准时在七点时,去和已经放暑假的洛知问汇合。
是的,洛知问知道她们两个要来芸城工作实习,也差不多在这两天从l城订了机票飞过来。
一起吃饭的餐厅也洛知问选的,位于芸城的老街区,没有那么人来人往的繁华,只有爬山虎攀岩满的老房子,和陈列着艺术品的博物馆。
约的是晚上七点点,洛迷津和容清杳没入安静的街道,老式的铁艺路灯一盏盏亮起,点燃夜空下的路面,翩然若梦。
洛迷津左顾右盼后发现的确不怎么有人经过,于是大胆牵住了容清杳的手。
这次是以女朋友的名义牵手,她想。
六七点二十五分,她们到达这家叫做“ultima forsan”的餐厅。据说餐厅名字是拉丁文,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小时”。
像某种巧妙契合的呼应。
洛知问选的座位在餐厅三楼的露台上,还特意清场了。
她穿着简单的蓝色短袖和牛仔短裤,坐在雪茄椅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在看见洛迷津的一瞬间,她原本淡淡的表情,变得开心而复杂。
“迷津,你长高了。”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尔后,洛知问很礼貌地看向容清杳,露出和洛迷津相似的真诚笑容,“你好,你就是迷津常和我提起的学姐吧。”
“嗯,你好,你叫我的名字容清杳就可以的。”
“好呀,我是洛知问,洛迷津的妹妹,但我更喜欢直呼她的名字。”洛知问朝洛迷津挤挤眼,见对方还是一副呆呆乖乖的样子,哈哈一笑,“她还是没什么大变化。”
她盯着两人牵着的手两秒后,心想自己姐姐这是出息了啊,都能主动交到朋友了,不,或许是女朋友?
三人坐下后,侍应生很快送来菜单,“今晚的食材非常丰富,尤其是主厨套餐,用的都是高品质的材料。”
“嗯,那就三份主厨套餐?”洛知问询问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你们觉得可以吗?”
今晚主要并不是为了享受美食,吃什么自然不重要,反正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知问,我听爷爷说你这学期的考试成绩很好,但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感觉你好矮哦。”
洛迷津开口第一句话语出惊人,洛知问当即假作黑脸,冲过来揪住洛迷津的头发。
“你长得高了不起是吧,我还小,还会长身体,你等着我身高超过你那天。”
反观洛迷津极为淡定,任由洛知问在那抓狂。
“嗯,那最好了,你得长高点不然一阵风就吹走了。”洛迷津从背包里拿出以前做好的书签和向日葵干花,“给你的,是我们之前种的那朵向日葵。”
“好漂亮,谢谢迷津。不过,难道你就不用跟我再介绍介绍你的好学姐了吗?”洛知问用眼神示意洛迷津好好交代她和容清杳的关系。
“你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干什么?”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两个有猫腻,我这双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对吧?”
容清杳和洛迷津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迷津,你还不如人家学姐勇敢。”
洛迷津:“……”
“学姐,你要去哪里?”容清杳忽然轻盈优雅地起身,引得洛迷津立刻发问。
“我想去那边看看海景,”容清杳指了指另一端的木围栏,“我就在那儿看一会儿就回来。
这两姐妹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留出只属于她们两人的空间更好一些。
“其实在这里看也一样啊,”洛迷津小声地嘀嘀咕咕。
容清杳微微弯腰,将手放在洛迷津的手背上表示安抚,“我一会儿就回来,乖。”
女人的背影高挑修长,在灯火璀璨的夜色中,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淡淡的天光在她曼妙的背影边镀上一层晕。
“哎呀,你是还没断奶的娃吗?一分钟都不舍得分开?”洛知问看着洛迷津这副模样,故意用嫌弃的口吻高呼道。
“我和她交往了嘛,当然离不开她,”洛迷津说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你……你,你脸皮真厚啊现在。交往多久了?”
“今天刚交往的。”
闻言,洛知问一口柠檬茶差点儿喷出去,“你几个月前就告诉我你和她的时候,费这么大劲现在才追到?你不行啊。”
“还好吧,也不算太久。”
“行了,不拷问你了。迷津,这个给你,”洛知问从怀里拿出沾着体温的红色绳结,能看出绳结有些旧了,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却有种安宁祥和的感觉。
“这是做什么的?”夜色中,洛迷津看妹妹的眼神非常柔和。
“是得道高僧给我的平安符,我带在身上好多年了。”
“那你留着,不要给我,我在国内很好的,你一个人在外面才要各路……神仙保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洛迷津不由得自己笑了起来。
“笨,容清杳姐姐也不知道看上你哪一点了,”洛知问故作嫌弃,又直接把绳结放在洛迷津手心,“这是那年我去庙里找大师求的,它保佑我找到了你,这些年也一直保佑我,现在我想把它给你,继续保佑你健康平安。”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我想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和我一直在一起。”
“我会平安的,”洛知问面容稚气却说着关怀的话,“你长大了,要面对更多的未知,会比小时候还要烦恼得多,还记得我以前怎么和你说的吗?”
“你会一直支持我。”
“对,我会一直支持你,”洛知问笑着看向在另一边看海的清冷女人,“现在还有她了。”
洛迷津小脸袭上一层红云,“嗯。”
缓了缓,她又问道:
“知问,你的眼睛怎么样了?去医院复查过吗?”
“好多了,只是偶尔看东西比较模糊。”
洛迷津轻轻摸了摸妹妹眼角的伤痕,眼前闪过父亲因为自己不去上学而打过来的巴掌,然后是洛知问冲过来的身影。
“迷津,我们说好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起往前看的。”洛知问意有所指,“你现在有新的生活,要更积极开朗一点。去把你学姐叫回来,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
从餐厅回去时,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能看见灯塔微弱的光芒在起伏的海面飘摇跳跃,照亮的淡银雾色好似能安抚月缺。
洛知问和她们两人在吃完饭后就分开了,说是要去自己的小学同学家里住,好久没见面,但感情超好的那种。
“在这种无人来访的公园看烟花,肯定很美。”洛迷津在见过妹妹后的心情显然非常好,话也比平常多了,“在市中心买下最高层,晚上俯瞰夜景,肯定会很孤独很漂亮。最棒的是,住在这里的话,可以常常开车去看极光。”
“想住在这里?”容清杳低声问道。
“也不确定,其实我也想去l城,这样就能和知问天天见面了。”
“唉,也不知道我的存款够不够,都被爷爷管控起来的。学姐,我打比赛挣的钱超多的,就是有时候走在街上会被人认出来,真的很讨厌。”洛迷津继续孩子气地感叹,“要是能戴着整个头罩只露出眼睛和鼻子下棋就好了。”
“那会不会比较像恐怖分子?“容清杳认真想象着洛迷津描述的画面,发现了其中令人发笑的点。
“哈哈,好像是哦。”
看着洛迷津快乐的模样,容清杳发现自己也变得更快乐了一些。
以前她想多挣钱,积累财富、声势、名望,仅仅是为了摆脱那种贫瘠困苦的生活,逃离落后封闭的小山村,远离贫穷,站上名利顶峰,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对她来说什么是更好的生活?
她没有任何概念和具体想象,直到遇上洛迷津。
如今,她有了更美好的希冀,不用以向上攀的欲望满足自己虚无空洞的理想主义,而是不再受金钱困扰,能够带洛迷津去一切想去的地方。
再在那个地方拥有共同的家。
或许她不需要用不完的钱,也不需要顶峰无限的名利地位,只要随时能和洛迷津去看极光。
她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容清杳让洛迷津先去洗澡,她坐在沙发上,对重新洗干净的领带挑挑选选。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打开门就见到了那个跟洛迷津讨论围棋的同学。
“容学姐,我是来找迷津同学的,请问她在吗?”
“不在,她很忙,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为转达。”容清杳的侧脸隐没在玄关的灯光阴影里,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
“我在网上找到了迷津同学说的棋谱的电子版,想要她来我房间教一下我。”
“这样啊,”容清杳点点头,“同学,我会帮你转达给洛迷津的。”
“那谢谢容学姐了。”
“不用谢。”
浴室里,洛迷津刚穿上一件白色上衣,就发现容清杳神色幽冷,握着一条领带地闯了进来。
“学姐,发生什么了?”
下一秒,女人便勾住了洛迷津的后颈,将人拉近自己到仅有一线之隔。
“你的好同学要找你去她的房间过夜,”容清杳刻意强调了“过夜”这两个字。
“什么好同学?”洛迷津迷迷糊糊,被女人勾走全部心神。
在这场不可避免的情欲博弈中,容清杳没有再装作从容无意,而是选择让那个人看到她直白的恐惧与焦虑,还有比雨幕更汹涌的爱意。
她向往无序、疯狂,极致、隐晦。
她趁洛迷津不注意,用黑色领导轻轻系住对方的手腕,娇滴滴地问:
“你说,她除了想要你教她下棋,还想要什么?”
“想要这样吗?”她踮起身体,咬在洛迷津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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